“喝下它,叶可可。”道虚的语气逐渐缥缈了起来,“贫僧将引你走上正途。”
话音刚落,眼前的清泉骤然散出了难以言喻的清香,种种幻象迎面而来,少女看到自己头戴凤冠,站在高台之上,接受百官与命妇朝拜。
“叮!检测到太平要术*蜃龙,是否反击?”一直安静的造反大师系统一下子亮了起来,如一道绿光切入了彩霞之中。
叶可可看向道虚,现他毫无所觉。
“叶可可,”他的声音似神佛又似洪钟,“喝下它。”
少女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是否反击”,噗的一声笑了,“我说为什么我走哪里都有人说天生凤命,原来是你这癫僧在捣鬼。”
“你说那太医只看到了我的龙腾虎跃,你又为何只能看到凤鸣九天呢?”
对上女孩清澈的双眼,道虚愣了一下。
“我十二的时候,我祖父曾想给我改名。”她垂眸笑了起来,“那时我娘多年未再有孕,大伯又吊儿郎当,眼看叶家无人可继。祖父嫌我名字听着太软,没有承嗣的气势,便以望岱为意,以黛替岱,给我更名。”
“但我爹说——”
“心有山者方能见山,心有水者方能见水,无德之人岂曰丈夫?娇俏女儿能封三公!”
叶可可按下了那个代表“是”的按钮。
“你所谓的正途实在太烂,请恕我无法奉陪。”
随着叶可可最后一个音落地,那些萦绕不散的幻象被亮起的绿光摧枯拉朽般绞成了碎末。在不知从何而起的清啸声中,绿光挟裹着斑斓光点,直冲道虚的脑门!
“噗。”
一口血箭喷出,道虚后退数步,抬手撑在桌上,再也无法维持那令人作呕的“慈眉善目”。
叶可可眼前一花,周围景色扭曲一瞬后又重回正常,只是桌上没有了紫砂壶与建盏,而是她熟悉的三副粗糙碗筷。
幻术破了!
意识到这个点后,她当即便要离席,谁知刚刚站稳的道虚竟然伸手扣住了少女的手腕!
“叶可可!”他喝道,“莫要自误!”
叶可可瞧着他,没有说话。
只听一声极轻的“锵”,冰冷的剑刃贴上了道虚的脖颈,迫得他汗毛倒竖。
“道虚住持,”秦晔的声音比佩剑更利,“才莫要自误。”
“是你!”认出来人身份,道虚一脸愕然,“你们两个竟然搅在一起了?!”
“哎哎哎,这大和尚怎么说话呢?”阿穆勒端着盘子从后厨出来,一看这架势顿就不干了,“你这淫僧光天化日之下抓着人家小姑娘的手不放,我们世子路见不平,你还倒打一耙?”
说着,他把盘子往边上一放,当即就去摸腰间佩刀,“我看你就是欠揍!”
道虚怎么可能甘愿被打?
一见大势已去,他当即松手回撤,结果却被叶可可反手扣住,隔着袖子强迫他将手上举。道虚被秦晔制住要害,只能咬着牙任她施为。
“世子爷,指挥使。”叶可可道,“烦请两位送佛送到西,帮小女将这癫僧送往衙门,日后小女必当上门叩谢。”
她是要报官!
反应过来后,道虚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叶可可竟然不按牌理出牌。
秦晔乍听也是一怔,下一瞬便明白了过来,立马对阿穆勒道:“去街上把金吾卫喊来。”
阿穆勒反应也很快,转身往巷子口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来人啊!老和尚不守清规戒律,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啊!”
“来人啊!这里有淫僧作乱!有没有人管啊!”
那嗓门,死人都能给喊活了。
道虚先前还怀疑三人是一伙的,后见他们反应又有些犹豫了起来,此刻听到“金吾卫”才真的慌了。
金吾卫代天子巡查京城,无论什么人犯他们手上,起码都要脱一层皮。最重要的是,一旦让金吾卫接手,他这调戏民女的帽子就绝对摘不掉了!
届时就算皇帝保他,这招提寺的住持也做不得了。没了招提寺住持的身份,他哪还有机会去接近达官贵人!
想到这里,他勃然大怒:“小娘皮坏我大事!”
被骂的人还没说话,秦晔先一脚踹到男人的膝上,让后者一个踉跄跪到了地上。少年抬腿踏在了大和尚的右肩,原本半出鞘的佩剑也变成了全出,雪亮的剑身自上而下擦着后者的脖子,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线。
叶可可好歹还记得道虚手下还有其他和尚,抬头往窗外望去,才现那些和尚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竟是一个都没留下。
“住持既然这么喜欢喝茶,”她拿起已经变冷的茶杯,将浑浊的茶水当着道虚的面浇到了地上,“那便去衙门,喝个够吧。”
招提寺住持被押送报官的消息轰动了京城。
一则,他上一回的花边闻才刚消停。
二则,押他报官的是如今风头正盛的魏王世子兄弟。
三则,报案的苦主是丞相的掌上明珠。
这平日里怎么都不搭界的三方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齐集一堂,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等到暴怒的叶宣梧提着夫人的佩剑追着道虚和尚砍,才彻底引爆成了一场席卷京城的八卦狂欢。
“你们是没见到啊,咱们的丞相大人就这么拿剑挥砍!”
菜市口的王大娘摊位前依旧是人满为患,只见她手持一根大莴苣,对着空气一阵乱劈乱砍,引得围观百姓阵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