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威风呀,国舅爷。”抖了抖袖子上滴落的水珠,秦晔轻声说道。
顾懋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张嘴似是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只能出急缺的喘息来,比秦晔还要高一指多的身躯,竟隐隐颤抖了起来。
周围鸦雀无声,就连宣王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似完全不在意顾懋所说的话,秦晔抬手从桌上拿起一坛酒,揪掉上面已经起开的泥封,修长的手指扣住酒坛顶部,反手便将整坛酒砸到了顾懋的头上!
醇香的酒液随着碎裂的瓷坛迸出,劈头盖脸地浇了顾懋一身,在模糊的视线中他隐约看到面前的少年随手扔掉了酒坛的残片,漫不经心地问他:
“知进退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焉湲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不知眠、满河星、浮世妍清欢、每天飞向月球的泡泡灌溉的营养液,比心。
第21章
叶可可回到相舍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了。
秦晔那一砸除了将顾懋送出了局外,什么都没影响,在宣王的调动下,宾客们很快就又投入了玩乐之中,就连兰平郡主都没有流露出不满。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兰平还是跟她说了会儿悄悄话。
“我四堂弟其实挺不容易,”郡主明艳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几分愁丝,“一个人在京都,三伯从不管他,唯一疼爱他的太妃被困在深宫,二堂兄又是那副态度,他要是对外不硬气一些,指不定会被那些踩低捧高的家伙欺负成什么样呢。”
“除了偶尔来我家,他平日里都没什么朋友的……哦!杨临清不算,那小子是二堂哥用来盯着他的。”兰平越说越愤愤不平,“我父王常说,大家都是亲戚,怎么都别伤了情分,也不知道二堂兄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
歹竹出不了好笋呗,他爹就那死德性!
叶可可跟着腹诽,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只能在面上嫌弃一下。
“我跟你说,我三伯母是属国逃难来的公主,她故土被西边的蛮子占了,父兄皆亡,只能躲入大夏。我父王偷偷跟我讲,她一露面就轰动了京都,王公贵族没有不眼馋的。”
兰平露出了“你懂的”的笑容。
“那时候我皇爷爷身体抱恙,是我大伯在监国,就与三伯母约定,咱们出兵帮她父兄报仇,代价是土地并入咱们,她也要嫁入大夏。”
“结果三伯不出一月便把西边的蛮子赶了出去,三伯母就顺理成章嫁给了他,也因此,我四堂弟是我们老秦家最好看的那个,单论样貌的话,他是这个!”
兰平比了一个大拇指。
叶可可点头,也比了一个大拇指。
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能免俗嘛!
“馋吗?”比完之后,兰平郡主问道。
“馋。”叶可可也很坦荡。
“哦,我就是馋馋你。”郡主大人十分冷酷,“反正他肯定不在你的议亲名单上,馋也是白馋。”
“你这么恶毒真的不会遭报应吗?”叶可可很受伤。
“不会哦,因为我是大夏最受宠的郡主哦。”兰平回答得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反正也没有其他郡主嘛。
于是,玉棋去门口接人时,就收获了背着她仰头沉思的小姐和马车上狂笑不止的郡主。
送别了狂笑不止的郡主,她赶忙凑上前去,“小姐,出什么事了?”
“没事,”叶可可没有动,“让我迎风流泪一下。”
“哦,”玉棋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您知道媒婆上门的事了呢。”
啥?!
叶可可猛地转身看向玉棋,后者知道自己大意之下说溜了嘴,连忙用手死死捂住。
“玉棋你不是我的贴身大丫鬟吗?”女孩试图动之以情。
“呜呜呜……服忍部让额硕啊(可是夫人不让我说啊)。”玉棋对她晓之以理。
叶可可索性拨开她,直奔正堂。她这时候倒顾不得什么千金小姐的仪态了,直接提了裙子足狂奔,颇有小时候招猫逗狗的感觉。
结果刚跑到正堂口,就被一只胳膊拎着后领给拽到了一边。
“嘘。”宋运珹把食指竖在嘴唇前,见叶可可会意,才指了指头顶的侧窗,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空一个地方。
二人动作一致地把耳朵帖了上去。
由于叶宣梧还在苦哈哈地批阅试卷,接客的还是只有叶夫人一人,不过少了听众并未影响媒婆的挥,只听她的话语不断顺着窗口飘出来,那叫一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哎呀,郡夫人,您还在犹豫什么呀,多少人想攀这高枝都攀不上呢!”
“是是是,咱家也不差,丞相大人何等炙手可热的人物!但我说句实话您也别不爱听,这丞相大人再贤明能干,也管不到人家夫妻被窝里去,再得圣心,还能越过人家日日同床共枕的妻吗?”
这说得都是些什么话啊?
叶可可严重怀疑男方家在请媒人一事上省了钱,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皇后娘娘诞下了大皇子,那可是宫里的嫡长子,地位何等尊贵?这京都之中,再没有人家能越过顾家去,而顾二少爷,可是顾家和皇后娘娘的心头肉,打小就如珠如宝的养着,咱家小姐嫁过去,那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