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只见姚玉兰听了后双眼骤然一眯,道:“妹妹此话当真?”
品月顿时举手越过头顶道:“奴婢亲眼所见,若此言非虚,奴婢愿遭遭天打雷劈。”
说着,顿时狠狠咬着牙关道:“姚姑娘,您是没?亲眼瞅见,抱得那叫一个紧,连我瞅了都臊得慌,关键是,关键是大公子还亲自捉了萤火虫赠予了她,这么大一罐子,用琉璃瓶装的,琉璃是何等宝贝啊,大公子说送便送了,我就?说,那个姓柳的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那双眼妖魅魅的,里头仿佛藏着一把?把?勾子,随时随地在?勾人,哪里像是正?经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就?跟勾栏里头的骚货似的,我打第一眼瞧见就?不喜,果然,就?是个手段下作的。”
“从前勾搭上六公子便也罢了,没?想到如今竟还想将主?意打到大公子身上来了,整个沈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公子再有两月不到便要成婚了,寻常人见到将要成婚的男人均是避之不及,唯有这般狐狸精才会不断不要脸不要皮地往上扑,依奴婢看,她就?是成心的,都是一个院子里出?来的,她的豪门富贵梦破碎了,如今却眼瞅着您却一脚踏入富贵窝,平步青云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定然是气不过,这才想从您嘴下夺食呢,只是这般下作,实在?可恨。”
“您是没?瞅见昨儿个,就?在?那大院里头,那小妖精对大公子又是搂又是抱的,还亲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那大公子也不知?到底着了她什么魔什么道了,竟也没?推没?拦,若非奴婢半夜起夜听到动静,不然谁知?道她竟下贱到这个地步,直接在?大院子里头勾起了人来,且奴婢冷眼瞧着昨儿个那熟稔摸样,怕不早已私下已勾搭过多少回了——”
“我就?说嘛,在?西?院住的那些日?子,一到晚上整个院里便古里古怪的,日?前还在?夜里撞见了女鬼,没?准就?是那贱人在?装神弄鬼呢,对了,姚姑娘,那小蹄子每月有几日?旧疾复发谁也不见,你?说,哪个病得这样古怪,生了病却不敢见人,依我看,这里头定有蹊跷,没?准就?是在?趁着装病的日?子四处勾搭人呢——”
说着,便又添油加醋的将昨夜之事惟妙惟肖,唾沫横飞的描绘了一遭。
还胡乱编篡,添油加醋的将最后二人撕破脸那一抹描绘成了在?萤火虫下共舞。
最终一锤定音道:“横竖,她若勾上大公子,表姑娘的地位她自是撼动不得,那回头,吃亏的可就?是您啊。”
品月这日?口若悬河地在?姚玉兰这儿编排了一刻钟之久,最终,姚玉兰为表感激维护之情?,给品月赏了点?心果子,还赏了一匹新得的料子。
品月这才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品月一走,姚玉兰脸上强撑着的笑意一点?一点?消散殆尽,最终,长?长?的指甲一点?一点?掐进了皮肉里。
八月初八的婚期未至,一切还悬而未决。
并且,一女侍二夫这桩美谈虽是表姑娘促成的,虽沈老夫人松口同意了,可至始至终都没?有听到过半句有关大公子对此事的说辞和看法。
姚玉兰始终不肯彻底放下心来。
大公子,那位天神般的人,是她第一眼看到便觉惊为天人之人,虽他们之间云泥之别,虽她不过痴心妄想,可一眼看到那般惊艳的人后,眼里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了。
这么多年来,姚玉兰一直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份心思,从不敢透露分毫,哪怕她的贴身婢女翠翠都不知?她这份心思,整整四年过去了,直到今时今日?,这才有这么一丝丝靠近对方的机会,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从中作梗。
这样想着,只见姚玉兰忽而正?襟危坐着喊道:“翠翠。”
翠翠立马闻声而来。
便见姚玉兰神色晦暗不明?的问道:“派去元陵的人回了么?”
翠翠看了姚玉兰一眼,道:“应当就?是这两日?了。”
姚玉兰道:“这两日?你?去码头亲自守着,此事不容任何闪失。”
说这话时,姚玉兰一贯温柔大方的脸色闪过一丝凌厉之气。
隔着一堵墙的西?院。
话说这一晚,柳莺莺亦是几乎彻夜未眠,不过在?床榻上假寐片刻,天一亮她起来了,沐浴,洗漱,而后亲自去厨房端了粥食去吴氏床榻前侍奉。
吴氏大病一宿,醒来时已经退烧了,不过是急火攻心,嗓子气哑了,这会儿神智恢复如常,一睁眼便见柳莺莺在?屋子里头忙前忙后,顿时眼圈一红,忙将柳莺莺唤到床榻前,一脸后悔又心疼的拉着柳莺莺的手道:“莺儿,是娘错了,娘不该怪你?,更不该折腾你?的,快,快别忙活别乱动了,若是……若是惊到肚子便不好了。”
吴氏昨儿个是急过头了,这才口不择言。
如今一夜过去,到底心情?平复了下来。
她哪里是迁怒责怪柳莺莺,分明?是心疼女儿心疼得要死。
然而平复下来后,当知?事已至此,便是再如何后悔也来不及了,一时怕她昨儿个的情?绪,怕……怕有孕这件事情?吓到柳莺莺,当即紧紧拉着柳莺莺的手宽慰道:“也罢,大不了,我的莺儿一辈子不嫁人,娘养你?一辈子便是,娘的囡囡这些年来在?外?头受了这么多年苦,娘正?好不想我儿这么快嫁人,就?守在?娘身边一辈子又如何,娘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自有娘顶着。”
吴氏自己都病得赢弱不堪,说起话来喉咙嘶哑得厉害,却还一心一意操持安慰着柳莺莺,只话一转,到底有些可惜道:“就?是……就?是可惜那两桩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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