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璟坐在床榻边,等脚边的宫人伺候着穿上鞋履后方才站起身。
旁的宫人都不敢多看,但琉璃不像他们那么怕李令璟,实在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却只能窥见李令璟身后微微隆起的锦被,将人裹的严严实实的。
她一出神,随即便被一道阴冷的视线盯的后背寒,慌忙垂下眼,小心道。
“殿下,方才淑妃娘娘的宫里来了人,见您还没起身便走了。”
“恩。”
李令璟对此不以为意,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淑妃会听到任何风声。
见状,琉璃便不敢多说什么,和宫人们为他穿戴好朝服。
李令璟忽而又折身回到了床榻上,只挑开一角床幔,弯身探进去。
他什么也没说,似乎只是确认躺着的人还在熟睡着。
片刻,床幔又遮住了里头,李令璟朝外走,随口吩咐道。
“不准任何人进来。”
琉璃一怔,应道。
“是。”
众人都退了下去。
江扉从未起的这样晚。
明媚的日光穿过薄薄的窗纸映在地上,只是被床幔笼起来的床榻仍然十分昏暗。
他醒过来,低低的咳了两声,没听见殿内有旁人的气息,便知道这屋里只剩了自己。
李令璟应当早就去上朝了,只是不知怎么的竟然任凭自己依旧睡在他的床榻上。
床榻与江扉都还是一片狼藉,宫人不敢进来,他也没法就这样出去,便只能又躺了下去。
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忽而他耳尖微动,听到李令璟沉缓的脚步声走进了凌霄宫。
李令璟先在殿外停下,问了琉璃屋内可有声响,然后便以为江扉仍是睡着的,放轻了一些脚步,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刚走进几步,李令璟便看见薄透的床幔里人影晃动,似是江扉坐起来了,声音有些哑。
“殿下,奴才该告退了。”
李令璟一顿,定定的去看朦朦胧胧的清瘦人影。
片刻,他勾开床幔,看见江扉正坐在里头。
太监服与亵衣都在昨夜扔到了地上,又被宫人们带走了,江扉只好用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身子。
只是他不像女子那般娇羞,锦被只遮到了胸膛,平直的肩颈堪堪泄出一点昨夜的无边春色。
鸦黑的头散落着,一些垂到了胸前,仿若女子般的秀美面容白而冷,眼瞳又黑。
这样稍稍抬起眼望过来的刹那间,李令璟忽而懂了帝王为何总喜爱金窝藏娇,深宫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