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第三代,谢冬芽有谢冬芽的不幸运,谢逢春也有谢逢春的不幸运。
谢大师当年所思所想的“冬芽逢春”的美好愿景,被“才不过三代”击破。
谢逢春和谢冬芽同一年考上了南山艺大,一个念电视编导系,一个念舞台美术系。
谢冬芽才知道相隔这么多年再聚的谢逢春,身上的基因也不过如此。
张诺虽然矢志不渝的那个志被磨灭得七七八八了,但因为谢大师盖章的“冬芽”二字,又让她着实气它不过,便又生出了的心气。
她坚决地做了一个因材施教的母亲,掘了女儿的微末才华。
在张诺的训导下,谢冬芽在六岁前,接受过歌唱、跳舞、体操、美术等各项兴班的熏陶。虽然她希望女儿继承衣钵,把自己的越剧事业扬光大,但最后通过谢冬芽的表现判断出,各项兴里,她显然对美术更有天赋。
张诺倒也没有硬把往东长的苗苗掰到向西方,她尽心尽力地把女儿的天赋进行了培养。
谢冬芽最后是凭借画画技能点,考上了南山艺大舞台美术系服装设计专业。
她其实报了全国东南西北四处学院的美术专业,通过了其中三所的专业分,最后选择了南山艺大。
因为南山艺大在北方,而张诺这辈子除了结婚摆酒,就没出过江浙沪,连谢大师的入殓仪式,都没有出席。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张诺在谢冬芽求学四年,绝不会出现在她的校园里。
母亲对北方仇视之深,谢冬芽表示给了自己终于不用再和母亲斗志斗勇斗嘴的自由。
一个自说自话自立志的主观能动性太强的母亲,也一定会生出一个自说自话自立志的主观能动性太强的女儿。
一山难容二虎,一屋难容二主。互揭其短无时尽,针锋相对无绝期。
谢冬芽北上求学这天,张诺和她竟都是感觉松了一口气。
在南山艺大的军训时,成年后的谢冬芽和谢逢春初次照面。
血缘啊,就是奇妙啊,就像磁铁,早晚让互不对眼的亲戚通过某种渠道互相渗透进对方的生活。
谢逢春在军训的第一天,自我介绍时,便得意洋洋、自豪无比地把家庭背景、祖上三代给交代了。
站在人群里的谢冬芽和诸位小时候都在语文考卷上读过谢大师的文章的同学,一起肃然起劲、热烈鼓掌。
谢冬芽这个人有点毛病,就是不想说别人说过的话。
她在自我介绍时,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性别。
因为她介绍性别,还引来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纷纷夸赞她风幽默。
谢冬芽微笑着和谢逢春交换了一下眼神,血缘让他们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相忘校园是他们都应该选择的正确方式。
但天不从人愿。
大一的某个夏夜,谢冬芽在图书馆捡到一本记本。她随意翻了翻,想看看是哪位同学丢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