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比他活下来更糟糕的事情了,”我平静道,“他就是个祸害。”
“祸害?!”花谣猛地抬头看我,她站起身,不可置信地又念了一遍,“祸害?是谁教你这个词的?这两个字可不能随便乱说!”
“我可不是随便乱说的,”想起苏晋对我们所做的种种,尤其是沉新面对神女哨时的痛不欲生,我就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挫骨扬灰,祸害二字自然也说得毫不犹豫,“总之,不论是苏晋还是太子怀逐,他都是个祸害,都该死。”
“你就这么恨他?”花谣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可在你的记忆中,他对你极好,又给你熬药,又给你弹琴,虽然他设计了你,可他从未动过你一份毫毛。”
他对我好?他对我要是算好的话,那三哥岂不算是对我宠上天了?
我因为她这近乎天真的话语而忍不住讽笑了:“那是因为他要拿我的身体去滋养你的魂魄,自然会对我好!我现在也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龙族中人那么多,他却偏偏看中了我,要拿我的龙身,看来是因为我和你长得有八分相似之故,所以他推测我的龙身会对你的魂魄滋养更为有利。说起来,花姑姑,你也算是差点害死我的凶手之一呢。”
花谣盯着我看了许久,才慢慢地道:“我明白了。”
“丫头,你恨苏晋,但不是因为他害了多少人,篡改了多少天道,而是因为他掳走了你,让你身魂分离,差点死掉,更因为他对付了你那沉新神君,让他痛不欲生,对不对?”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毫不示弱地看向她,“他的命宝贵,沉新和我的命难道就不宝贵了?我差点被他害死,我喜欢的人也被他好一番折磨,为什么我不可以恨他?难不成,”我冷笑一声,“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我就没有理由恨他了?可笑。”
听出我话中明显的挑衅之意,花谣的眼中就带上了几分薄怒,“可你心中对他已经形成了既定的看法,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她压了压眉,看上去有些生气,但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和颜悦色道,“听碧,我知道你恨他,觉得他该死,但是这世上没有无道理的事,他为什么要去篡改天道?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复活我?如果是为了复活我,我有了你的警告,难道还会那般容易地死去吗?那他不是就有一半的可能不会成为后来的苏晋了吗?”
对她这番看似语重心长的话,我只说了八个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花谣神色一冷:“那你是坚持不肯救他了?”
“我现在是魂魄之身,什么也做不了,要不要救是你自己的事。”我道,“但是花姑姑,我要提醒你一句,莫要当了东郭先生。”
“这点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似乎是认为我在无奈之下松了口,花谣秀眉一扬,笑得张扬又自信,“我还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
不至于?你准备救他,已经是愚蠢至极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是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来:“那好吧,你是这花岛的主人,你要做什么,我这个做侄女的也管不着你。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花姑姑。”
“我为什么会后悔?就算以后事情有变,杀了他也不晚呀。”听了我这话,花谣明显神情一松,“说来,我也曾在仙会上见过几次太子怀逐,觉得他这人不像是你想的那么坏,或许是后来出了什么事情才让他性情大变的。总之,你就放心吧,我现在是在救人,但这也不代表我就要救他一辈子。我是花神,自然要为我三清的清明出一份力,既为神仙,自然不会对他篡改天道一事坐视不管。他若是以后妄图篡改天道,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我轻笑:“那你就救吧。”
花谣微微点了点头,就再度走到苏晋身旁蹲下身,继续给他检查伤势。
我盯着她的背影,一错不错地看着。
片刻之后,她收回手,闭上双目双手虚合,周围就陆陆续续有花瓣飞到她掌间,飞舞着凝成一团,紧接着,她以右手御花,就对着苏晋的脖颈处按了下去。
就是现在!
我敛了笑意,手中凝聚了全身法力,全部加诸在水灵珠上,在花谣将花团按下去的同时朝着苏晋翻手击出!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苏晋……我绝对不会放过!
随着我手中水灵珠光芒大盛,花谣匆忙回头,手忙脚乱间祭起的结界被我的法力一下穿透,聚集了我全身法力的那一掌化成一道亮眼夺目的光芒,一下子覆盖住了苏晋全身。
“太子!”
一片大盛的白光中,我耳边响起花谣的惊呼声,我伸出手,挡住这越来越亮的白光,同时闭上了眼睛。
白光盛极,在一瞬间就淹没了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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