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天大的秘密,方素怜本想当做最后的杀手锏,拿来彻底扳倒秦檀。可如今秦檀即将离开贺家,这个秘密再藏下去也没有用处了,倒不如及时说出来!
贺桢听了,神色冷淡:“可有证据?”
方素怜噎住了。
“这……倒是没有…”她有些讪讪——这件事,虽是丫鬟芝儿亲眼所见,可那相爷谢均何等精明,一点证据都不会留下。现在只能凭她空口白牙来说这事儿,料想贺桢心底是有些怀疑的。
于是,方素怜再次认真誓道:“大人,此事是真的!素怜既已对天誓,难道大人还不信我吗?我虽没有证据,可这件事,的确是真的!若有作假,我方家便无子无后,断子绝孙!”
见她赌咒誓如此狠毒,贺桢的眸中有了一丝怀疑之色。
此时,便听得外头传来秦檀冷厉的声音:“方氏,你又在说什么浑话?大白天的,便做起白日梦来了?”但见秦檀被丫鬟颤着,慢慢地踏了进来。她凌冽的眸子扫过方素怜悲伤的面容,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见秦檀回来,贺桢的神思略略恍惚。
眼前的秦檀,与一个时辰前见到的并无二样。水红的衣裙、璀璨的饰,皆不敌她的美色。她还是那样的美艳无边,但这样一个绝代佳人,竟很快就要不属于自己了。
贺桢垂下眸光,对方素怜道:“此事无凭无据,不可信口胡说。”旋即,他转向秦檀,道,“我只问一句——檀儿,方姨娘所说之事,是真是假?”
“是假。”秦檀答得直截了当,“我不曾做过,这都是姨娘污蔑。”
“好。”贺桢也很爽快,“我信你。”说罢,他对方素怜沉沉道,“方姨娘,你不必再挑拨离间了。前有芝儿谋害夫人,如今你也空口白牙地诬陷她,可见你早已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素怜了。”
方素怜大惊失色,道:“大人,您怎么可以凭夫人一句话,就相信她的片面之词呢?素怜所说,句句都属实呀!”说罢,她慌张地望向秦檀,道,“夫人,您说这些话,您就不心虚吗?您对得起大人的恩情吗?!”
贺桢听了,眼底划过一丝失望。他道:“我相信檀儿。”
贺桢心道:素怜终究是变了。
——如今的方素怜,已经不再是那个善良柔弱的姑娘了。她几次诬陷秦檀,将后宅折腾得乌烟瘴气。自己正是灾厄当头的时候,方素怜却还要伺机挑拨离间,泼秦檀一盆污水。
这样的做派……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若非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恐怕,他连一秒都不想与之多待。
听见贺桢的话,方素怜的身子晃了下。“大人!您不可以如此偏颇!”她尖叫起来,满面泪痕,宛如受了天大的冤屈,“我所说之话,句句属实,秦檀就是和那谢均有私情——”
“方姨娘病了。”贺桢却已不再看她,而是垂下袖子,踱远了,“将方姨娘送去庄子上,养一阵子病吧。待她病好了,再接回来。”
方素怜怔住,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
——贺桢竟然要送自己去庄子上?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方素怜的表情扭曲了起来。她上前一步,狠狠拽住了贺桢的衣袖,尖利道:“大人!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你忘了你允诺过我的话了吗?你要娶我为妻,要与我生世相守!我是您的救命恩人呀!天大的救命之恩,您该不会抛之脑后了吧?”
她这副模样,颇有些癫痴了。
上回在宝宁堂里,贺桢对她说,自己于她只有感恩之情时,方素怜亦是这副痴痴癫癫的样子。如今,贺桢重见到她这副神情,心头不由一跳。
“姨娘,你病了!”贺桢扯开她的手,不悦道,“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
“我疯疯癫癫?我疯疯癫癫?”方素怜睁大眼睛,淌下两行期期艾艾的眼泪来,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悲凉,“大人,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您竟要送我去庄子上‘养病’……哈哈哈……真是好一个负心薄幸之人…素怜什么都不求,您要另娶他人,素怜也没有争过!如今,竟是陪在您身边也不成了吗?哈哈哈…”
见方素怜口口声声提着救命的恩情,贺桢的颜面有些挂不住。
他的命的确是方素怜救的,诺言也是自己许下的。方素怜会绝望至此,也是常理。可话已经说出,就不能收回,他只能侧头,低声道:“是我负心薄幸,对不住你!素怜,你就当我不曾说过那些话吧!”
“我偏不!”方素怜“噗通”跪了下来,狠狠抱住了他的大腿,脸蛋紧贴着贺桢的身子,哽咽道,“我偏不走,偏不忘…我偏缠着你…”模样痴缠,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女儿。
一旁的秦檀冷眼旁观了一阵,终于冷哼一声,道:“贺桢,你也不必多有愧疚!赶紧将这个贱妾送走,眼不见为净。”
贺桢却叹一口气,道:“这确实是我亏欠她的,又怎能不愧疚?只怪我年少轻狂,说错了话。”
“我说不必愧疚,自是不必愧疚。”秦檀掸了掸袖上尘埃,一双眼明亮地望向前方,“我就问一件事儿吧!方姨娘,‘天地寂寥山雨歇’的下一句,是什么?”
“自然是……”方素怜哭的咳嗽,嘶哑着嗓音道,“几生修得到梅花…”
“错了,不是‘几生’,而是…‘六生’。天地寂寥山雨歇,六生修得到梅花。三生又三世,明白了吗?”秦檀嫣然笑了起来,容色如含露芍药一般。那轻笑的眉眼间,俱是倾国的盈盈风情。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1t;)
&1t;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