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这哪有海?也没有野鸭啊?”旁人正给他斟酒。
“你不懂……”皇甫暄正准备附庸风雅。
“果然是你!”他的话被打断,青缇满脸怒色,“你跟踪我?这个小太监也是你的人?”
没错,正在给皇甫暄斟酒的这个人,就是今早在街上卖“包子”的那小伙!
“卑职参见端娴公主!卑职是殿下的贴身侍卫,卑职叫……”
“你叫包子!”青缇很不客气地甩了个冷脸。
“叫、叫南州。”南州说完就很害怕地在一边站好。
“就你这警惕性,你们殿下的安危还真不好说!”青缇没有放过南州的意思,随性地在圆凳上落座。
“端娴公主会刺杀我?”
“小女不敢。”哼,自己的人倒护得挺紧。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趁虚而入的。”这是说她偷袭,胜之不武?“你那么担心我,不如到我身边来保护我啊。”皇甫暄一张大脸贴过来,简直是不知道恬不知耻四个字怎么写!
“那就更不敢了!”青缇也眯眯眼,算是回敬他。
“当了太子妃,不就来到太子殿下身边了吗?”一旁的南州突然插话。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还是皇甫暄先挑起的话头:“端娴殿下说我跟踪你,端娴殿下那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青缇挑眉,“你见过谁家的包子铺把包子摆得跟棋盘一样,‘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这是在暗示布局规整、结构严谨的重华都。”
“这未免也太牵强了吧。”皇甫暄矢口否认。青缇并不着急,她说:“第二层你用星星摆成了降娄座的图案,圣女对占星犹为敏感,降娄座在月枝十二祭司中排第四,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第四横街。”
“为什么是东西向的第四横街而不是崇德门大街,那是南北向的第四主街。”
“因为第三层我看到了‘山’,准确地说是象形字的山。大夏选都真是有心,重华都四面平坦,不仅交通便利、商贸达,调兵也十分迅,只有西边的这座小山丘算是一道风景,刚好沿着第四横街一直走就能直通西城门,这是巧合吗?”
皇甫暄笑了,懒洋洋地撑在酒桌上,似有些醉意:“你说的都有道理,但你想问题总容易太复杂,有时候化繁为简反而是好事。”
青缇一板一眼地念道:“古人云: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你身为一国储君,行事怎可如此轻浮?”
皇甫暄翻出一张画纸,正是今早贴在蒸笼底板上的那张,他把这面翻过来,只见反面用狂草写着“来薄暮崖找我”六个大字!
“你!”青缇腾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小脸涨得红扑扑的,她怎么没想到把那张纸撕下来呢?!正欲火,天边忽然传来点点光亮,她头一转,只见深蓝夜幕下飘满了孔明灯,满天跳动的火光和闪烁的繁星交织辉映,点缀于万家灯火之上,携带着无限的思念与祝福,在朦胧的夜色下飘向浪漫而美好的世界。
“你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看书,偶尔出来欣赏一下民间风光,也是好的嘛。”皇甫暄凑在的她耳边轻轻说。
三千明灯,浮光万里,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南州都快感动了,青缇却只是盯着孔明灯看,仿佛入了定似的。
不会是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吧?
正当南州遐想之际,青缇突然大手一挥,空中的灯笼瞬间都被冻住了!一个个大冰块裹挟着孔明灯的纸面和木骨架爆裂成碎冰,稀稀落落的声音回荡在皇甫暄耳边,不知情的人却只会以为附近下了场冻雨。
“你简直是在胡闹!漫天灯火固然壮观,可这灯若是挂在了树枝上,落在了草地上,引火灾怎么办?!你有考虑过附近的百姓吗?”
原来是南州和他的太子殿下想太多了。
皇甫暄收起眼底的爱慕,装作像个没事人一样。“听说月枝的嫡公主最擅冰系灵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好啊!他故意的!
“圣女一族绝不会将灵术用于战事,弘毅太子无需试探了。”青缇盯着他的眼睛刻意强调道:“被逼到绝境也不会!”
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又转身就走了呀。”皇甫暄在原地自言自语。
“又落荒而逃了呀。”青缇边走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