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轧钢厂到了下班的点儿,厂门一开,乌泱泱全都是身穿藏蓝工装,推着自行车回家的工人师傅,没一会儿,钢厂大杂院边里便喧闹起来。
大杂院住户们6续回了家,冲澡的冲澡,烧饭的烧饭,丁零当啷淘米泼水声,一整条胡同都是猪油白糖糕的香气。
今天钢厂了工资,大杂院的媳妇们个个脸上带笑,有几户炒菜时,案板上难得见了荤腥。
男人们光着膀子在胡同口侃大山,女人们趁着点煤炉子的功夫,捏着几粒分来的炒南瓜子,眉飞色舞聊着院里的八卦。
“哎,这都几天了伐,隔壁老顾家儿媳妇怎么还不出门哩?”
“出啥子门嘛,人家是刚进门的小媳妇儿,这才几天啊,年轻姑娘怕羞也是有的嘛。”
“都嫁人了,还什么大姑娘,嫁到这大杂院,再水灵的小媳妇,过不了几年怕也搓磨成跟咱们一样成了黄脸婆喽。”
“还真别说,老顾家那儿媳妇模样可真俏,那脸蛋儿,那身段儿,漂亮得跟开春的花骨朵似的。”
说这话的是大杂院的大富婶子,边上一个梳大辫子的尖脸女人噗噗吐了两口,翘着脚唾沫星子满天飞,“漂亮有啥用,一家子走的就剩她一个了,都快成绝户头了,还不是给亲大伯一家送到咱们大杂院来了!”
尖脸女人明显话里有话,周围妇女都给勾起了好奇心。
“胜才家的,这话咋说的?”
“哟,你们不晓得啊?”
“晓得啥子呀伐,老顾家这亲事不是老早就订下的娃娃亲?”
“是哩,听说是解放前,满仓叔家里老人给订下的。”
尖脸女人听了大家伙儿的话,两片厚嘴唇上下一撇,一脸神秘,“顾家这亲事是家里老人订下的不假,可嫁过来的娘子早让人换喽。”
“啊,有这事儿?”
“没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有人质疑自己,胜才媳妇儿立马急了,举起手,信誓旦旦保证,“咱可没乱说,本来要嫁过来的那姑娘叫林红娜,那姑娘不知道咋地,洗衣裳掉河里了,醒了就在家里闹腾,死活不肯嫁了,为这个还闹了几回上吊,哎哟,把家里爹妈吓得够呛,没办法,林家当家的,就把自家亲侄女拿来换亲了。”
“唉,天下还有这么狠心的大伯?那姑娘自己能愿意?”
“不愿意能咋地,那姑娘爹妈都没了,就剩一个亲哥在疆当兵,自己一个姑娘家家,那不跟案板上的肉一样,任人拿捏?这事儿住在林家庄早就传遍了,还有啊,那个林红娜心高气傲,瞧不上庄稼汉,也看不上咱大杂院,一门心思攀高枝儿哩!”
“这姑娘……啧啧”
胜才媳妇儿说的头头是道,还道这事儿,是她家男人前阵子跟施工队出去干活,在林家庄听来的。
众人听了唏嘘不已,心里又忍不住犯嘀咕,老顾家一家五口,除去老实巴交的顾满仓,剩下的四口子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尤其是老顾家的当家张翠兰,在国营养猪场杀猪的婆娘,一把杀猪刀舞的虎虎生威。
人送外号——张三娘,打遍大杂院无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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