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陵没来由的解释了一句,蒋沐媛明显没听懂;“嗯?那你不会穿别的衣服,啊?”
“可我除了校服,就只有两身道袍了。”陈少陵撇撇嘴,略微歪头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好像挺无辜。
“刀?还有什么包?”
“肉包。”旁边垂着手,好似在陪同罚站的方脸,迷迷瞪瞪瞄了几眼蒋老师的起伏,小声嘀咕。
“熊清谷!你在嘀咕什么?”蒋沐媛眉毛倒竖,气呼呼地说,只恨身边真是没有啥趁手的“兵器”,不然一定叫这对活宝好看。
方脸名叫熊清谷,除了姓氏,都有些名不符实的意思。不过,这段时间大概他自己都快忘了,因为陈少陵一般只喊他:熊大。
熊清谷没敢再出声,虽然成则围魏救赵,败则引火烧身的事情他没少干,但审时度势,注意保存实力,也是陈少陵经常提醒他的。
蒋沐媛看着陈少陵一副满不在乎的慵懒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咬咬牙命令道:“明天,把你家长喊来”。
林翰学府可没有喊家长的传统,这是个半贵族化的高级学府。
学府中的三分之一,是凭成绩从易城全城选拔来的,贫寒家庭居多,但一般都是好学守纪,压根不用喊家长,学府的教书育人的名气也要靠这些学员来提升。
至于另外三分之二,那都是靠家世背景来的,调皮捣蛋,无事生非,学习更是可有可无。但也正是这些各式各样的公子爷让这个学府贴上了些许贵族化的标签,那么喊他们的家长来,基本属于自取其辱。
陈少陵是个特例,他是凭成绩来的,但也是凭借绝对不努力,甚至视学业如粪土的大无畏精神,让各位教员大呼头疼。
可能只有爱护学员,孜孜不倦的蒋沐媛大约觉得这种光坠落的学习状态,还可以抢救一下。于是果断提出喊家长这个林翰学府前无古人的奇葩要求。
然而,这个要求却很难实现。
对蒋沐媛的命令,陈少陵实在是有心无力,无限落寞挂在脸上,摆出一副苦大仇深,心事重重的样子,轻声说道:“我,我没有家长。”
嗯?
蒋沐媛表示疑惑,她明明记得九月开学时,班内学员填写的信息表上,陈少陵在家长一栏只填了爷爷,好像还额外填了职业:斗帝。
蒋老师当初看到时,自然一笑而过,不以为然。
林翰学府也不在意这些,学员的家庭状况多种多样,千奇百怪。
如果不想让你知道,那些人就会天上地下,神仙妖魔的胡写乱填。而一些高官富商家庭,特别是想让你着重知晓的,经常也会吹嘘着填,恨不得人人皆是富。
反正你如果相信表格上的东西,那基本上属于被人当猴耍了。
但要说没有家长,她属实不大相信。
“你爸妈呢?”
陈少陵闻言,低下头,略有几分失神。
“我想你们啦!”他在心中默默的说。
他自然最想知道爸妈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常常思念这个孤单的少年。
他也明白,自己爸妈的情况,过于复杂,根本解释不清楚,再怎么说,恐怕都是徒费口舌。
于是,他叹口气,虽然仍然默不作声,但眼神却坚毅了许多,肩膀挺起,似乎已经可以扛起任何风吹雨打。
伸出手,陈少陵用略显修长的手指,指向西边,想了想,然后又指指北边。
蒋沐媛就像侦探一般,眯着眼睛,仔细分析陈少陵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一帧一帧的反复查看,结果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破绽。
从陈少陵脸色凄然,沉默伤感的情绪来看,她断定,这学员的父母大概率驾鹤西去了。
唉,可怜的孩子。
蒋沐媛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陈少陵每天只有校服穿了。
“那你那爷爷呢?”
蒋沐媛温和的轻声询问,她仍然心有不甘,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帮助学员是她一直秉持的职业信条。
听到级任导师突然又提起爷爷,陈少陵稍显错愕,随即脸上露出些怒气,咬着牙摇摇头,朝四周环绕着,前前后后一通乱指。
“也,也没了?”蒋沐媛有些咋舌。
是的,开学没几周,他的爷爷也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消失前一天,陈少陵记得,爷爷就像喝醉酒一样,七七八八地嘱咐他很多事情,譬如要认真学习,要照顾好自己。
尤其是遇事别怂,强调了很多次。弄的陈少陵十分的莫名其妙,两人就开始大肆争论起莽夫和懦夫的优劣,结果自然是被爷爷踹了一脚,依然怂了。
然后,转天陈少陵一觉醒来,爷爷的房间里就只剩个硕大的纸条:
爷爷有大事要做,等我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