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冰鉴送来徐徐凉风,裴凤慕靠在榻上看着屏风后绕出来的赵昭,一身浅绿色白底的纱裙,如清水芙蓉,看着就凉爽,笑着拉她到榻上一起坐,亲手剥了荔枝喂她。
赵昭拾起炕几上的缂丝扇,皓腕轻摇,这么久了她还是不习惯裴凤慕的投喂:“你自己吃就好了。”
裴凤慕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废话,自己吃了,长臂揽住她的腰,将人压在身下,以口喂了她,事后还不忘调笑她:“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喜欢我这么喂你?”
臂下的人早又红了一张脸,春水眸里波光潋滟,拿扇子拍他:“胡说,我没有,是你不正经。快起来,这样子成何体统。”
裴凤慕起了身,又剥了荔枝喂她,这次赵昭老老实实从他手中含了。
喂了五六个,裴凤慕也不再让她吃了,荔枝性热,赵昭底子不好,吃多了对她不好。
叫寻梅端了水盥手,裴凤慕再度将赵昭拉近怀里:“双喜姑姑是我姐姐身边的人,对我有恩,你要多担待些。”
窗外檐下的风铃不时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赵昭乖顺地靠在他的胸口:“我知道,我不会介意的。”
裴凤慕摸摸她的头,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赵暚原来是这么可人疼的人吗?
以前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她。
忽然听她问道:“你能跟我说说你姐姐的事吗?”
裴凤慕抚摸她头的手一顿,赵昭仰头望着他:“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你不想说就罢了。”
她想跟他交心,可也许他还没有准备好吧。
这是裴凤慕心里最隐秘的一块角落,他无意和任何人分享,反正别人知道了又如何,他从来不需要同情。
但是看着赵昭小心的眼神,他心口忽然一紧,手抱紧了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初我姐姐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她宫里的丫鬟竟然告说她私通侍卫……
我姐姐一直据理力争,奈何死无对证,而叶烬虽然表面上派人调查,心里却已经开始怀疑了。姐姐心灰意冷不再申辩,只求去尼姑庵,与青灯常伴。”
赵昭听得揪紧了裴凤慕的衣裳,她能想象到裴凤莹当时的无助与绝望。
她曾经如此受宠,与皇上的恩爱一夕之间全部崩塌,那些流言蜚语没有击垮她的意志,但是曾经一心相许的爱人的猜疑才让她看破红尘。
那种被心上人误会又分辨不得的滋味,她可太清楚了。
裴凤慕却想不到她这番心思,沉浸在回忆中:“我姐姐失宠,立即就有人参了我爹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他被下了大狱。我们在府里求告无门,后来就是我姐姐难产,双喜冲下山来求救,等我和我娘赶到的时候,我姐姐已经…”
说到这里,他语气低沉。
裴凤慕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姐姐躺在床上,从看不出颜色的被褥下伸出的两只脚,惨白、僵硬,向外大大地张开。
不,怎么会是他前几个月摸着肚子笑得和蔼慈祥的姐姐。
后来便是墙倒众人推,裴家被判流放。
“所以、这些都是季家人干的?”赵昭不禁声音颤。
裴凤慕冷笑,不光季家,还有徐家、颜家,甚至包括赵家。他猛地坐起身子,掣住赵昭的肩膀,将她拉出怀抱:“我想一人待会儿。”
说罢,他不再看赵昭,径直走出了房间。
赵昭撑在榻上,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为何明明是盛夏的天,她却觉得那么冷,她捂着肚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听竹守在书房外头,听着房里越来越大的动静,恨不得把房都拆了,没想到裴凤慕竟然又犯病了。
实在想不通,这次又是谁招了他呢。
这个晚上,裴凤慕没有回来,宿在了书房,赵昭没说什么。
他不回来也好,有些事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怎么逃都没用,赵昭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为什么,她还是好想他。
摸了摸空荡荡的外侧床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身旁有人,赵昭向里翻了个身,埋进了被子里。
天蒙蒙亮,她在熟悉的怀抱中醒来,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你怎么回来了?”
第62章第62章
◎哼,姨娘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裴凤慕撑着一边身子,手指轻抚她的脸庞:“这是我的床,我怎么不能回来?”
“不是,你不是…你…”赵昭脑子还有些懵,脸上被他摸得痒痒的,语无伦次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裴凤慕看着从她敞开领口中滑出来的血玉菩萨,她打了个同心络子挂着,伸出手指勾起颈绳。
他昨日走是不怕冲动之下言语也好,举动也好伤了她,可孤枕难眠,没有她在身边,身体的不适通通找上了门,他以为忍忍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这么过来的。
但尝过甜头的人再也受不住那份苦了,他想她,抑制不住地想她,只有她才能解救他。
干嘛要出来让自己受苦。
她本就是他的妻。
趁着夜深人静他做贼似的悄悄潜回主屋,看着一条腿骑着被子睡得正香的赵昭,裴凤慕气不打一处来。
她倒是吃好睡好,跟个猪似的!
当场就想将这头小猪拆腹入肚,却在看到她脸上半干的泪痕时住了手,将人搂入了怀里,低头深深吸取她的体香,心中暴躁慢慢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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