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风甩甩酸麻的手腕,低下头掩饰了眼里的叹息,复抬头,脸上又挂上戏谑的笑,凑过来道:“话说,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裴凤慕刀锋般的眼尾冷冷地瞥他,吓得柳如风抱紧了旁边的比他还高的听竹:“小竹子,你的主子好可怕。”
听竹一脸嫌弃地伸手推他,柳如风却紧紧巴着不放,还趁机伸手掐了他圆嘟嘟的脸蛋:“你这脸扮女装可太合适了,就是这身高,哈哈哈,笑死我了。”
谁见过身高八尺的娃娃脸丫鬟。
啧啧,不过这小脸手感真好。柳如风又趁机摸了两把。
听竹努力压制想砍人的欲望。
“男的。”裴凤慕吃了一口茶,轻轻地说道,“只能是男孩儿。”
柳如风这才放过了听竹,坐回到裴凤慕旁边,翘起二郎腿:“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我说了,估计那个老狐狸也不一定会信,毕竟凭脉象断男女,哪怕是我祖父也做不到十足的把握。”
“嗯,我知道,她一定还会请钦天监的张监正亲自来卜卦,还会让孔妈妈来照顾我,私下再确认一番。”裴凤慕丝毫不担心。
“竟然连张监正和孔姑姑都劳烦了,你还真是个香饽饽。只不过之前钦天监的人给季德算过命,如今他人都被冲死了,老狐狸怎么还会信他们?”
修长的手指沾过茶盅的边缘,裴凤慕淡然道:“她一定会信。”
柳如风不解:“为何?”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需要长房有个孙子,张监正还会给季德被冲死这件事一个说法,让这个孩子的地位更受推崇。”
“怎么说?”柳如风问。
“赵暚冲喜不假,但她专克季家子孙,季德是为我腹中的季府贵子挡灾挡煞而死。”裴凤慕嘴角露出一丝恶毒之极的微笑。
赵暚这次是逃不掉了。
她真的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了就安枕无忧了?
就让她在还差最后一步的时候摔下来,好好品尝希望在一瞬间破灭的滋味吧。
柳如风看着那个笑容沉默了,为被他算计的那个人捏了一把冷汗,希望对方能有个全尸吧。
随后,柳如风就去了荣禧堂回信。
听了他的话,季老夫人那样稳重的人也难掩喜色,脸上红扑扑的,好似年轻了十几岁,紧接着就要请钦天监的张监正选个吉时帮忙卜卦,又让孔姑姑专门负责照顾裴凤慕的起居。
孔姑姑是皇上身边的老人,皇上体恤她无儿无女,想选一户人家给她养老送终。季老夫人听说她善看妇女小儿各种奇症,因长房一直无子,她想给媳妇调理调理,就把孔姑姑接来,这次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老夫人高兴之余,各种东西流水似地往沧浪轩送,每日丫鬟们都排着长队从荣禧堂过来,热闹得很,也显眼得很。
四姨娘气得摔了不少东西,芍药居的下人现在大气也不敢出。
赵昭则是看得胆战心惊,玉英最近有多风光,她就有多落魄,下人们对她的态度简直比老天翻脸还快。
这不还是最令她害怕的,最恐怖的是玉英只要见了她就笑得越亲切。
危险一定就要来了,赵昭心里的预感一天比一天强烈。
玉英是真的要跟她争这个正室,如果真被他得逞了,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赵昭想都不敢再想,手指死死地扣住了门框。
她必须奋力一搏了。
“寻梅,陪我去一趟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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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季老夫人坐在炕的另一头静候张监正的卜卦,张监正年近古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深得皇上器重。
即使是她,此刻也不免有些紧张。
宽敞的屋内落针可闻,气氛凝重。
张监正以龟壳摇卦,掷出三枚古钱币,他细细观察良久,捋须道:“此卦象乃上爻子孙酉金动变官鬼寅木,所谓子孙酉金临月而旺、官鬼寅木得日生合亦旺,命书有云阴动变阳必、阳动变阴定生女,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此乃喜添贵子之意。而且官鬼寅木,此子生性灵慧,将来必大有所为,光宗耀祖。”
随着他的话,季老夫人脸色的喜色越来越藏不住,后面简直眼放异彩,红光照人,但她还有一事担心:“张大人德高望重,老身敬仰已久,只是还有一事不明,之前老身曾请钦天监的大人为犬子算命,说赵氏能助我儿转危为安,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此中缘由,还请张大人指教。”
张大人淡然一笑:“吾等虽不才,却也非沽名钓誉之辈,此事,是老夫人操之过急了。”
“大人何意?”
“请命之时,您尚未言明安国公有一妾室,更不知妾室怀有身孕。”
季老夫人寻思了一下话里的意思,眼中锐光微闪:“难不成赵氏的命格还会影响这孩子?”
张大人敛了笑容,缓缓点头。
与荣禧堂紧张的气氛不同,沧浪轩里安静非常,只偶尔传来几声咔咔的声音。
裴凤慕欹在的窗边,就着光亮正在用剪刀修剪指甲,阳光下,修长白皙的手骨节匀称,骨骼的走向异常漂亮,又不缺乏力量感。
他剪指甲习惯贴着肉,很容易剪得深了伤到里面的嫩肉,那时血就会渗出来,瞬间染红整个指甲,比女子涂了红甲还要艳丽。
“你怎么又剪破了?”每到这时,姐姐就会立即给他止血,再弯着腰细心地帮他把剩下的指甲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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