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面也留了一个木墩,上面同样铺了狐皮。
匕坦坦荡荡地防在桌上,沈觅带的人不少,明里暗处都有,她没多犹豫,便坐到顾微澜对面。
小火炉中的烈酒被煮出浓厚的酒香。
沈觅拢着衣袖,看着跃动的火光,正斟酌着语言,顾微澜拿着酒樽,凑在唇边慢慢饮尽一杯。
“清晏是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顾微澜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慢慢抬手,放下染血的棉帕,去拿一旁温好的酒去洗酒樽。
“好歹是寄在清晏篱下,清晏想知道什么,澜总不会不说。”
顾微澜态度温和又坦然,却是和平日半真半假不同。
他捏着酒樽,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只要沈觅问,他便说。
越棠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么可怜,又不加掩饰地摊开在沈觅面前。
多让人心疼啊,便得了这样的怜惜,多年不改。
看着帕子上的血迹,沈觅又皱了一下眉。
这次连客套都没话客套。
顾微澜抬眸看了看她,眉眼微弯。
沈觅知道,顾微澜很聪明,也很恶味,十分狡猾。
沈觅时刻不忘这次来的目的,丝毫没被他此时影响,索性不套话,直白地去问,“三殿下打算何时回南朝?”
顾微澜手顿了一下。
他身上的脆弱感慢慢淡去,将流露出来的半分真实又全然收了回去。
顾微澜唇角往上勾了勾,眼中似有一瞬间的失落,神色却比方才更远了些。随后也没管小炉中的酒有没有温好,直接在自己面前的酒樽中斟满,又为沈觅倒了半杯。
“这要看皇兄了。”
顾微澜神色微淡:“他要走,我自然便走了。皇兄管束不住他的手下,我不想在这儿就开始勾心斗角,索性避开他,回了南朝,便避无可避。”
“我便在此处度几日悠闲,尝一尝无忧无虑的滋味,不会给清晏招惹事端。”
都被挡在公主府外了,他当然无忧无虑了。
烦心的是主管公主府大小一应事务的云霏和沈觅。
沈觅沉默了会儿。
血腥气也随着烈酒显地浓郁,酒樽中酒液泛着淡淡的粉。
顾微澜拿起斟满的酒樽,沾了沾唇,仔细品了一口。
酒液滑入喉间,并不算好的味道入腹,口腔肚腹尽是这味道后,他眉眼瞬间绽开清淡的笑意。
“要是清晏觉得澜在此不怀好意,查一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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