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头由平直过渡到卷曲最少要经过三四秒的受热定型。白蓁蓁她不是一个秃头少女,她的头乌黑浓密,堆在一起有好几层,一两分钟是绝对烫不完的。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吗?你可以先享用你的午餐。”她从镜子里看到了弗朗茨的身影。
“苏珊还没做好。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三点钟之前我必须到长岛,想去医院你最好尽快。”弗朗茨走了进来,随意靠上沙,“江其叶他待的地方不是秀场,关注不到你的头是炸毛还是天然卷,没必要这么费劲心思地打扮给他看。”
白蓁蓁认真地纠正,“我不是打扮给他看的,我是打扮给我自己看的。”
弗朗茨不以为然,“你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明明连头都不梳。”
“你连这都知道?”她诧异到直接转过了头。
“沃尔纳的家里除了浴室和卫生间以外全都安了监控,书房可以看到全部。”
他可能是饿极了,直接从桌上开着的一个罐子里倒出个牛奶片似的东西扔进嘴里,嚼了两下现不对,“这个牛奶片是不是变质了?吃起来没有牛奶味。”
白蓁蓁松开卷好的头,顿了顿,“你吃的是我的压缩面膜。”
弗朗茨:……
他离吞下去就差那么一点点。
吐掉伪造的奶片,他起身来到白蓁蓁的身后,长臂一揽自背后搂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碧蓝眼眸对上镜子里的她,拖长了语调撒娇,“我肚子好饿。”
“肚子饿你去找苏珊。”卷器的温度开到了18o,白蓁蓁生怕烫到他,一只手就堪堪停在半空,“我身上没有吃的。”
“不,你有。”弗朗茨执着地说,并低下脑袋去亲她的脸,“你让我咬一口我就不饿了。”
他说的咬还真是咬,就用他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实打实地在她的脸颊上啃出两处牙印。脖子也没放过,就咬在锁骨的位置,把她刚卷好的那部分头全都给压塌了。
好不容易把黏糊糊的弗朗茨打走去挑衣服,白蓁蓁回过头对着镜子里自己这一头乞丐似的狂野长时,瘪了瘪嘴,重开始梳理。
一个真正爱美的仙女是不会同疯狗一般计较的。
省去了自己挑衣服的时间,白蓁蓁并不打算化妆,出门刚好是一点钟左右,到了医院还有不少富余。
弗朗茨准备跟她一块上去。
病房里有其他人,应该是是他的朋友。这种情况,贸然进去不适合,白蓁蓁就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弗朗茨也陪她待着。
“你的小初恋很受欢迎。”
他看到屋子里的女孩人数占了一半。
“那不是很正常吗?”白蓁蓁掰着手指认认真真细数起他的优点,“长得好看,个子也高,性格温和,又是名校毕业。虽然不是富二代,但是以他聪明优秀的程度,只要给他几年时间,他肯定是相亲市场上最抢手的绩优股。”
“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弗朗茨随口给她举了几个身边的例子,然后说,“他是个聪明努力的人,以后的成就必然不会太低,最适合他的妻子势必得是和他同样优秀的女人。而你,他可能会跟你谈一段时间的恋爱,但绝对不会跟你结婚,因为你们不是一类人。就算最后勉强在一起,多了家庭和孩子的成分后,你过得也不会太开心。”
她一点儿不独立,也不懂得精打细算,还经常乱脾气。自己都是个我行我素要人宠着的孩子,能指望她再去带好另一个小孩吗?
她只适合当个小公主。
说句不算夸张的话,她今天能信心百倍地花三个小时做出一顿没法吃的晚饭,改天就能花三个小时给小baby冲出一杯过期的三聚氰胺奶粉。
江其叶要是真的跟她在一起,很容易短命的。
她不会是那种一辈子都学不会当母亲当妻子的人。只是在她终于能分清楚适量糖跟适量盐是完全不同的分量以后,她跟江其叶也早就成了完全不同的人了。
两个同样幼稚的人待在一块,会产生两种结果,要么一起变得成熟,要么一起幼稚到最后;但要是有一个人想着改变成长,而另一个不想长大安于现状,后果就相当可怕了。
“你今天的午饭是你自己做的吗?”他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粉红饭盒。
“苏珊做的。”
回答的声音有些大,刚好一个抱着暖壶的护士走过,面带不满地提醒他们“请保持安静。”
白蓁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气呼呼的瞪了弗朗茨一眼,“赶紧滚去你的长岛!”
时间确实也差不多了,弗朗茨打了个电话。回来之后告诉她,“我今天不回来了,等下会有司机接你回去,手机不要静音。”
在他离开后不久,江其叶的病房门就开了,他的朋友打算告辞了。
白蓁蓁也见到了那天在清吧同他表白的女孩子,对视之中相顾无言。她看到了白蓁蓁手里的饭盒,而巧的是她自己的手里也提着个饭盒。她的是空的,白蓁蓁的还装着饭菜,于是她炫耀似的抬起小下巴哼了一声,转身时的马尾辫子差点甩到脸上。
白蓁蓁进去时,江其叶才刚准备躺下,见到她以后动作一顿,很快又坐了起来,眉眼带笑地说,“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所以你就吃了别人给你做的午饭吗?”白蓁蓁把饭盒摆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