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坐在行李箱上陷入迷茫。她该怎么办?找人借钱吗?找谁借钱?她在德国没有一个认识的朋友,陌生人会借给她钱吗?
她试着在各种肤色的人群里搜寻出黄皮肤黑头的同胞。在一位看起来十分面善的小姐姐路过的同时迎了上去,挂上了最友好的笑容,刚打了个招呼就被小姐姐毫不客气地打断,“sorry,Io39;mkorean。”
对方说完就推着行李箱径直走进了机场。
韩国人……白蓁蓁不死心地又试着找了四五个亚洲外貌的人寻求帮助,均以失败告终。日本人韩国人不爱搭理她就算了,同胞华裔的冷脸让她更加心寒。
难道她得一步步走到市中心吗?她看了看磨出伤痕的后脚跟和脚下蹬着的高跟鞋,它细到让人感觉多走两步就能断掉。
早知道就不当仙女了……平底鞋加休闲裤的旅行装扮它不香吗?
柏林夏季的天气不算很热,七月份的温度也只有二十多度,现在是中午,一天最热的时候,温度停在二十五。白蓁蓁是不怎么出汗的体质,走了十分钟的路依旧是一身清爽。十二点午餐时间一到,行人明显多了起来,街上四处充斥着炸香肠和煎肉排馋人和香味。白蓁蓁停在了路边的一颗梧桐树下,浓密的绿荫遮蔽住阳光,形成了一处天然的纳凉之地。
她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坐在行李箱上,目光艳羡地看着面前路过的一个小孩——手里举的高高的热狗。
她非常讨厌吃香肠,在国内基本不吃热狗这东西,可现在她无比希望有那么一个夹着生菜香肠,挤满沙拉清纯不做作的热狗摆在面前,如果上天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吃完。
也许是头顶这颗梧桐种的比较靠近教堂,长期沐浴在圣母玛利亚爱的光辉之下,听到了白蓁蓁内心的虔诚祈祷。在饿到前胸贴后背的下一秒,她的面前被递上了一个油纸袋。
是可可爱爱的热狗,挤满沙拉酱番茄酱的热狗,搭配着绿油油的生菜看一眼就觉得食欲大增。
面前的男人个子很高,皮肤是欧洲人独有的苍白。钳着翡翠袖扣的西装外套不见了,领带也不知何时被扯了下来,黑色衬衣的扣子解掉一颗,露出漂亮分明的锁骨,五官立体,俊若雕塑,深绿的眼眸注视着她。
是飞机上位置靠窗的那个幸运儿,白蓁蓁记得他一出飞机场就被私家车接走了。
她在飞机上就能认出来那个男人西装上的袖扣是货真价实的翡翠,看成色和通透度最少也值个七八万。
这么有钱的大佬,不管目的是啥,愿意折回来给她送吃的不大可能是什么坏人。就算真的是坏人,真要对付她这么一个孤苦伶仃举目无亲流落到异国他乡的可怜人,她也没得办法反抗。
“谢谢你。”
她接过热狗啃了起来。虽然已经饿到眼前都冒金星了,但依旧不能忘记要保持形象。外人面前该装的优雅仪态还是得装一装,这是她逝去多年的祖母教她的——论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应有的自我修养。
她像一只饿过了头的仓鼠,有模有样地装成了斯文秀气的白兔。
看着挺憨。
白蓁蓁啃了三分钟的热狗,沃尔纳也就盯着她啃了三分钟热狗,等她吃完一抬头,他才递上了一盒插上吸管的牛奶,“吃太快会导致消化不良”
白蓁蓁又道了一声谢,在他面前咕噜噜喝完了一整盒牛奶,吃饱喝足后还不小心打了个嗝。她偷偷瞄了男子一眼。他恰好移开了眼望向别处,嘴角似乎微微翘了一下。再转回来时,已恢复到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
他问,“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
“嗯。我证件丢了。”
“是要去中国领事馆吗?”
“你怎么知道?”白蓁蓁有些惊讶。
虽然都是在中国上的飞机,可她全程用德语跟他交流,他怎么就能笃定自己要去的地方是中国领事馆?
这问题还真把沃尔纳问住了,他压根没考虑过她不是中国人的可能。不过下一刻,他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解释答案。
“行李箱。”
粉嫩嫩的行李箱上挂满了叮叮当当的小饰品,外壳贴着花里胡哨的独角兽贴纸,小仙女专用几个字显眼地不行。白蓁蓁红着脸把行李箱转了一边,结果现另一边贴满了更加煞的小猪佩奇。
一不小心就在陌生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憨批本质。
他又笑了,这回白蓁蓁看的真真切切。眼底冷清的人,笑起来像是冰雪在融化。
“需要我送你去领事馆吗?”
白蓁蓁愣愣点头,视线没舍得从他脸上移开。
沃尔纳接过了她的行李箱朝不远处停着的车走去。刚跟上去走了一步,白蓁蓁的脚后跟便传来钻心的一阵疼,瞬间惊醒了她脑子里所有停滞的思绪。
“嘶……”
忘了脚上还有伤。
遥遥看见她弯下腰龇牙咧嘴的样子,放好了行李箱的沃尔纳转身朝她走来。
走了那么久的路,后脚跟的皮都被磨掉了一层,不出血,但碰一下就疼到彻骨。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去而复返的金男子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温热的掌心贴上冰凉的小腿,白蓁蓁不太适应地缩了缩腿,被他一下按回了原地。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