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种道延请徐汝愚上坐下,将西城此时正生的情况与众人说了一遍,说道:“沂州城乱局已起,正方面我们行事,诸位看如何布置?”
卫叔微说道:“只怕现时伊周武的护卫更加森严,如何下手?”
席道宁微微颔,说道:“绷紧的弓弦总有松懈的时候,那时我们就给他致命一击。”
卫叔微反问道:“如何才能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席爷胸有成竹,请说来让我等听听。”
席道宁微微一笑说道:“卫公子心思敏巧,哪轮我卖乖出丑?”
卫叔微一窒,心中空荡,却不愿向道宁说出示弱的话,闭口不言。席道宁哈哈一笑,说道:“青凤将军在此,你我都不必劳神。”
徐汝愚暗道:果是老而弥奸,卫、席两家欲要在东海重崛起,俱要借助陈族的势力,两家关系甚是微妙,席道宁轻轻数语便让卫叔微处在下风,又轻轻将难题推搡到自己身上。
徐汝愚笑道:“我刚来沂州不久,对伊族情况不熟,静待各位高见。”却见张仲道挤眼向自己笑来,不愿为各人心计虚耗时光,继续说道:“伊周武派人于西城外要道堵截邵海堂等人,邵海堂有可能从西城突围,也可能静伏西城不动。西城接近沂蒙山区,地形复杂,山石草木交互连结,邵海堂即使不立时遁出西城去,也会先派人前去那里吸引沂州军的注意。仲道,沂州驻军有多少?”
张仲道说道:“约有一万两千余人。”
陈敬宗业已将沂州地形图在厅中长案上铺开,说道:“适才探子回报,伊周武在这三处各派一营精兵防守,严防西城骚乱,别有一营玄甲精骑与一营玄甲精卫开赴城西,估计是到山里布口袋阵去了。”
徐汝愚说道:“敬宗,你领二十人妆成隆兴会的帮众,协助邵海堂扰乱沂蒙山的敌军,务必使敌人认定邵海堂欲从西门进山。卫将军,烦请你带领三十人将伊周武在城中各处的屋宅店铺点燃,事毕从西门离城,在沂蒙山静候三日,若无消息,立即返回宛陵,让都尉另派人来。”
陈敬宗问道:“我们是否要煽动聚集在西城门处的百姓向山区溃逃。”
徐汝愚说道:“不必,我们要帮邵海堂,也要他来助我们。”见众人不解,徐汝愚解释道:“越乱越对邵海堂有利,对我们却未必有利。伊周武只会在形势依旧看似在他控制的情形下亲自出动。我们便要全力营造这种形势。”
张仲道说道:“邵海堂护驾的高手必是襄樊会的精英,非要伊周武这样高手亲自坐镇,才会有十足的把握将邵海堂缉拿或格毙,若是局势太过混乱,伊周武反倒不敢轻易出动了。汝愚,我们应在何处伏击他?”
徐汝愚看向众人,问道:“伊周武从西山返回,会先到何处?”
席道宁说道:“伊周武与荀达同行揖拿邵海堂,返回应会先送荀达去驿馆。”
张仲道问:“那从驿馆出来呢?”
徐汝愚见他这么问,便明白他心中担心什么。伊周武修为之高绝已有宗师风范,荀达也是一品级的高手,己方只有席道宁达到一品级,自己、仲道离一品级尚稍差一线。带领余下五十名好手,要在沂州援军赶来之前,重创乃至击毙伊周武困难重重。若无荀达在场,席道宁与仲道钳攻伊周,自己袭以“星空飘香”的奇招强惊神诀的奇妙丹劲,方有成功的希望,所以,张仲道开口询问伊周武与荀达分开后的路线。
徐汝愚淡淡说道:“青州分裂,汾郡得益甚多,只要我们对攻击控制在青州诸人身上,荀达未必混水摸鱼,袖手旁观却是要的。”
张仲道又问:“到时情形定然混乱异意,我们又怎能肯定荀达能辨清情势呢?”
卫叔微说道:“能否事先知会荀达一声?”
张仲道断说道:“不可如此,若他对我们这次行刺没有信心,说不定会将我们当作一个人情卖给伊周武。”
徐汝愚说道:“多说无益,时间尚早,敬宗与卫将军先去行事,我与仲道还有席将军去西城探个究竟,其余人在此养精蓄锐,等待命令。”
众人本对这次行刺没多大信心,但自从徐汝愚到来之后,情势为此一变,宛陵诸将素知他的能耐,士气大振,席、卫两家高手也被宛陵的高昂士气影响,振奋起来了。加之今晚适逢良机,都不愿轻轻错过。
驿馆至西城的便道两侧植有巨槐,时值元春,熏风刚刚吹过淮水到达青州境内,木叶,还没有茂盛起来。
席道宁靠过徐汝愚低低说道:“此处叶稀枝密,即不利藏身,也不利于用重器远袭啊。”
徐汝愚默默点头,赞同他的感点。
张仲道说道:“放晓之前,群星隐去,敌人执火在明处,没那么容易现树上藏有人的。”
徐汝愚徐徐说道:“仲道气势太盛,便由你来做袭击主将,我与席将军都装作一般高手,潜到伊周武身侧,方有机会可乘。”
这条便道直直通往西城,每隔一段便有一队青州军将把守。徐汝愚心神一动,说道:“有了,仲道与席将军领人将其中一队青州军做掉,换上我们的人,并在前方不远处埋伏一队强弩手,吸引伊周武及其部将的视线。”
席道宁问道:“徐汝愚欲与何往?”
徐汝愚说道:“我再探一下西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