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关心则乱,他还是怕飞蓬的平和都是装的,回鬼界后厌恶得不等自己搜集完天材地宝,就急着自毁神体。
魁予:“……好的很,还说您若想去鬼界,他不会避而不见。”
重楼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你退下吧。”
“……”魁予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心想,我就不该管这件事:“是。”
重楼也不在意天魔女心底的诽谤,带上之前准备好的、用于重塑神体的灵药,又将试探神农对伏羲态度的书信送出,便立刻赶往了鬼界。
他一路来到冥君府邸,曾遇上有一面之缘的鬼界副君。当是时,水碧拱手一礼,擦肩而过时,嘴角扬起一抹忍俊不禁、幸灾乐祸的弧度。
“魔尊请。”可惜重楼没有注意到,因为飞蓬府邸近在眼前,守门的侍女对着他行礼,引了去书房的路。
重楼跨步迈过门槛,抬眸时,恰好撞入飞蓬平静的眼瞳之中。
他瞧见海面翻起些许朗然的浪花,像是金色的阳光洒在海上,镀上了一层暖意。
“哒。”身后传来关门声,室内只余彼此。
重楼心头不知为何一震,唇角动了动,竟有点儿紧张地不知说什么。
“你来作甚?”飞蓬看着觉得好笑,干脆先开了口。
重楼坐在对面被飞蓬特意留出的椅子里,垂眸道:“不太放心。”
“不放心什么?”飞蓬笑盈盈地问道:“怕我骗你,还是怕我想杀你?”
重楼哑口无言,飞蓬拿出了那枚千凝魔艮:“原物奉还。”
“飞蓬?!”重楼吃了一惊。
飞蓬将之往前一推,几乎是砸进重楼胸口的。
“我决定的,不会有改。”冥君站起了身,抱臂居高临下看着魔尊:“杀你不必,但是…”
飞蓬出乎重楼意料地动了手,照胆神剑的锋芒直直刺向他颈间。
“你…”重楼迟疑一瞬,强忍着强者的自保本能,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刺骨的疼痛带着失血的晕眩袭来,他直到剑刃从割开的口子离开,才缓过来抚住脖颈,艰难地咳嗽起来:“咳咳…”
“你还真没躲…”飞蓬神色复杂地看了重楼一眼。
他当即打消在房间里揍重楼一顿的打算,改口道:“在神树放我神血的那次,就算抵平吧。”
“可其他的…”重楼闷闷地说着,声音忽然被阻断:“呜嗯…”
冰冷的剑锋染了滚烫的魔血气息,贴上他的唇。
重楼下意识看了过去,越过白皙的指尖,与飞蓬对视。
幽蓝色的眼眸仿若初见,不管是三族战场奉命支援的惊鸿一瞥,又或是神界天际生死皆抛的酣然一战,都那么璀璨明亮、清透澄澈。
“我说,不必。”飞蓬认真说道,用力更大了几分,就好似堵住重楼话语的是温暖的手指,而不是冰冷的剑锋
重楼不明所以地瞧着他,血眸因失血显得涣散,有金色游离于其中。
“唔…不…”失去清醒的意识渐渐压不住欲念,重楼猛地后退了数步,咣当一声撞翻座椅。
飞蓬毫不意外地放下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你用行为证明了诚意,至今都在坚持,我没必要杀你。最多,狠狠揍你几顿。”
“千凝魔艮倒是不必了。”他轻叹道:“比武地点你定,膳食你带。”
重楼已经缓了过来,努力勾起唇角:“好…嘶…”
被笑牵动颈间还在愈合的伤口,他不得不抿紧嘴角,倒是衬得眸色因疼痛晕染了些许水色。
“对了,我此来还有一事。”重楼取出敖胥的魂魄,交给了飞蓬。
早有所料的飞蓬没给敖胥说话的机会,冷脸直接上了禁言咒:“烦请魔尊好人做到底,把此子送去大荒天狱,若结界破损还请修复一二。”
“……你还真干脆。”重楼有些惊异。
飞蓬淡淡道:“天帝陛下不在,我不会私自处置。”
他瞧了瞧敖胥在咒语中挣扎着想辩驳的模样,我让你说不出话,却没让你听不见。
“哪怕…”飞蓬冷不丁道:“我已经为他所作所为,代神界付出了…远超我职责范围的代价。”
敖胥的挣动顿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以为一心向着神界的第一神将。
“……本座一己私欲罢了。”重楼低语道:“于你,已是折辱。单凭此事,天帝便不会容忍他活着。你若想提前处置,也合情合理。”
敖胥浑身巨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
“不必,我和敖胥不存在私仇。”飞蓬不以为然:“有权利处置他的,也只有天帝陛下。”
重楼点了点头,对于飞蓬的品德有了更进一步了解,抬手将魂魄收起:“好。”
飞蓬便重新坐了下来。
重楼默不作声地搬回椅子,坐在他对面,看着飞蓬煮茶。
很快,茶香袅袅,气息淡雅。
飞蓬好像就喜欢清新雅致的,茶如此,熏香也是。重楼想着从前收到的情报,心里摸索着飞蓬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