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想象的更天真,也更坚韧,或许将比想象的更无情。
艾尔海森若有所悟。
那之后。
关于斐瑞的见面请求,也获得了允许。
审讯室。
斐瑞穿着蓝白囚衣,低着头,没说话。直到看守提醒,他才慢慢抬起头,形容憔悴,满眼的红血丝,说不出是愤恨、懊悔、悲伤还是绝望,又或者兼而有之。
令那维莱特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斐瑞走进湖中,倾诉灾难带来的痛苦。
彼时的颓靡绝望,是他真实心情。
那维莱特不擅长面对这种情况,坐下来,默默等他开口。
斐瑞的嘴巴张了几次,只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想象中痛哭流涕的忏悔,没有出现,只有绝望的沉默。那维莱特等了片刻,开口,语气有点僵硬:“我明白你们的立场,我宽恕你。你们是被仇恨驱使,而这些仇恨,不该再延续下去。”
斐瑞双目低垂:
“谢谢……”
那维莱特起身走到审讯室门口,停了片刻,还是折返回去,只见那边的斐瑞将脸深深埋进手中。
“刚才那些,是我揣摩艾尔海森会说的话。”
“……”
斐瑞抬起头。
那维莱特露出腼腆之色:“我想说的是,斐瑞,不是所有的过去都能治愈。就将那个千疮百孔的过去,留在纳塔吧;从今天开始,重新开始,成为一个崭新的枫丹人。”
□□室外。
艾尔海森将白蔷薇的花瓣夹入观察日志。
「在一场盛大的阴谋之后,他并未痛恨遭遇到背叛,也不打算采取什么手段,只庆幸无人受伤。若他是人类,这叫良善但无知;但他是水龙王,仅以一夜大雨投下俯视目光,对他而言是懵懂,对人类而言是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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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周法学院。
艾尔海森整理着书包。
如果他在学生时代有这么认真,也不会被老师称作刺头了。这么想着,突然听见砰砰的杂物倒地声,他探过头去。
那维莱特跑出来。
龙角直立,脸色惊慌更白。
那维莱特:“神力又消失了。”
艾尔海森:……薛定谔的神力。
艾尔海森往书包里塞书:“没有神力,影响上学吗?”
“是不影响。”那维莱特随即又困扰,“被人知道我又没有神力的话,枫丹会被围攻吗?”
“不要告诉别人。”
“哦,可我现在我告诉了你。”
“我不是别人。”
“哦。”那维莱特又可怜兮兮,“万一我自己不小心说出去了呢?”
“没人会信,你都震慑过两回了。”艾尔海森叹了口气,双手抱胸,“真的说出去——那就更有震慑力了。正常人和抽风的疯子谁更可怕?你有抽风不可控的神力,脑子没事的谁敢试刀……你现在,比过去五百年都安全。”
那维莱特笑了。
“没错。艾尔海森,为什么你总是很有道理?”
“因为有道理。快去换衣服。”
那维莱特才惊呼要迟到了,慌慌张张跑去换衣服。两只孔雀蓝龙角软下来,在飞奔中飘成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