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次日。
《蒸汽鸟报》发出一则短公告,格纳公爵因身体缘故,辞去沫芒宫最高管理人的代理职务。其后,是关于继任代理者的履历报道。而这场变故的真相,很久以后才被人知晓。
老园丁捧着白蔷薇走进书房,为花瓶换上鲜花,花瓣滴露:“昨天的大雨好迅猛,幸好一早就放晴了。啊呀,偶尔来一场大雨,才是枫丹啊。”
窗外,大雨洗后的天空碧蓝碧蓝。
晶板的数字:60。
艾尔海森收回目光,沉吟:“似乎恢复过于神速,是成长还是天性使然。”
说话间,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少年的身影闪现书房,慌慌张张,连白睡衣都没怎么穿好,衣领大敞露出一字锁骨:“啊,怎么睡过了,这可怎么办!”
艾尔海森喝了一口咖啡:“如果再赶也来不及,就好好准备下午的课程,但今天是周末。”
那维莱特惊讶:“周末?”
是时候普及周末这个概念了,无论上学还是上班都需要正正经经的休息。
不管是人,还是水龙王。
“原来是这样啊,我现在一点也不累。”那维莱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习惯性抓起海獭抱枕,笑容如常,“那今天干点什么呢,不上学好空虚啊,上学使我快乐。”
艾尔海森:……
无痕复原了吗,正想不动声色地提起昨天的事。
突然,老管家进来说,阿尔弗列德前来拜访。那维莱特又跳起来,风一样卷出书房,去换正式的衣服。
阿尔弗列德。
是为处理格纳公爵一事的。
那维莱特讶然:
“不是过去了吗?没人死亡,伤员都痊愈了。”
那些阴谋、背叛和仇恨……阿尔弗列德意识到,对面的人并不理解遭遇的全部,遂含蓄地说:“是的,应该庆幸,一切得到了和平的解决,但有人需要得到审判。”
审判。
作为终结。
那维莱特第一次体悟到审判的意义,琢磨了一下:“您是来问我建议的吗?无需顾及我的想法,依照法典执行就好,您比我更擅长。我现在,还只是理论阶段呢。”
还处于「新生翘楚」的位置。
但会努力的。
阿尔弗列德应允,又解释:“那群特巡队队员一直被格纳蒙骗,他们不知道,当初是您下的密令及进行的后续秘密支持。得知真相后,他们很后悔。
“我明白。”
“斐瑞也不是学生,他接近您是格纳的命令,监视您的状态和一举一动。”
“嗯。”
“您都知道啦?”
“没有,昨晚艾尔海森跟我分析的,跟您刚才说的一样。”那维莱特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挺伤心,他一说我就释怀了,这就是「心盲」吧。”
“心盲?”
“哦,他说。”那维莱特突然一翘二郎腿,学着艾尔海森的口吻,双手一抱,“作为无关人士,我的点评不掺杂道德。是罪魁祸首的愚弄,主责不在斐瑞。不过他花了七天时间接近你试探你,却没洞察你的心性,反而坚执是魔物伪装。只能说他不够明智,仇恨蒙心,被心所盲。”
阿尔弗列德:……
阿尔弗列德板正着身姿,幽幽地说:“那维莱特先生,我自小就倾慕您,时时处处无不以您为标准……特别是,仪态。”
那维莱特:……
默默放下二郎腿。
不远处,艾尔海森从书架抽出一本泛黄的书,难得的古代律法典籍。
清澈的声音穿透耳机:
「您问我的心情吗?就个人而言,我昨天很伤心,但不会被伤害,甚至,不一定能领悟到什么,就像水留不下伤痕……法律是公正的,也是悲悯的,相信您能很好地平衡。我,还没有成长到能裁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