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僻静,绝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方子游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们是否已经找到了第一起案件的凶手?”
没等对方开口回答,先抬手制止,然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还有,本应由你们保管的第一起案件的尸体,是否已经被盗?”
原本听完第一个问题就已经惊讶不已的姚知礼,在听到第二个问题时更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嘴唇开开合合间,余光又连连看向窗外,像是在反复确认外面有没有人偷听,最终才慢慢凑到了房中另两人面前,用极低的声音道:
“已经锁定凶手之事,是只有大理寺内部才清楚的事,而丢失尸体一事,更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情,你。。。你一个刚才外地来的异乡人,你是什么知道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方子游便将昨天的推理大致讲了一遍,而姚知礼的表情也从警惕猜疑逐渐转变成了敬重。
“原本你们如果想要摆脱刑部的施压,只需要在证据搜集齐之后,将卷宗移交至御史台便可结案,就算到时纠察起来,你们也只需要提供尸检报告和尸体就能证明第一起案件与之后的凶案无关,有御史台作证,就算刑部要从中掣肘也无从下手。”
方子游将昨日从穆久连那处得到的仵作手记摊在桌面,并道:
“可如今你们没了尸体,只剩下一本没了说服力的卷宗,别说刑部,就连御史台那关你们都过不了,第一起案件尚且如此,谈何后续。”
都说人不可貌相,现在姚知礼对这句话算是有了深刻的印象,大理寺的困境被眼前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一语道破。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轻率,完全是拿出对待上位者的态度。
“姚家三生有幸,能等来先生的到来,此次案件诡谲,以我等智慧,实在难以破解,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要不是方子游拦着,姚知礼几乎就要跪倒在地。
“别这样。。。你我不过各取所需,哪至于如此。。。。”
虽然阻止了姚知礼行李,但方子游还是拗不过他,被对方坚持拉到了主坐上,直到他一脸尴尬地向身侧投去求救的眼神后,对方才在白寒轻凌厉的目光下收回了手。
“姚某听穆城主说起过,你们想要调查一桩十年前的旧案,那时我虽未入大理寺,但现在也能查阅部分的卷宗,但凡先生有需要的地方,姚某都可以效劳。”
“如此,便先说声感谢了。”
得了姚知礼的保证,方子游也放下心来,专注先解决眼前的案子,率先开口道:
“其实这几桩案子,不管坊间怎么传闻,亦或是最后传到皇上的耳中是个什么版本,实际上刑部——也就是霍启安——最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得掌握大理寺的机会。”
姚知礼点头附和。
“确实如此,可先不管我们是否能查到作案的凶手,就算是能够顺利结案,那霍启安大概也有办法从中作梗,让我们的结案文书变成一纸废文,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们谁也承担不起,到时那姓霍的就能坐享渔翁。。。。”
“这就是你们掉进霍启安设好的圈套里的原因。”
没等姚知礼说完,方子游便抬手打断了对方后续的言,目中精光一闪,开口道:
“城中一旦生了案件,大理寺一定是先出面处理的那个,所以霍启安制造了案件。”
“之后他给你们制造困难,你们便解决困难,他给你们制造危机,你们便想解决危机,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最后将你们逼上了思路,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因。。。因为他想要掌控宫城内外?”
看着姚知礼一脸茫然,方子游也有些挫败,正想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一旁白寒轻开口道:
“若是此刻你面前有一盘棋,棋局已至中期,黑子将白子逼于右下角,龙头几乎被斩,此刻若是你执白子,你将如何破局?”
“这。。。”
姚知礼虽然不解,但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才谨慎道:
“既然只是中期,棋盘内尚有余地,若是及时舍弃龙头,另起盘营,或许尚有一丝希望。”
话音刚落,姚知礼自己便突然眼睛一亮,明显是终于领悟了刚才那番话的含义。
“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跟着霍启安走,仅仅局限于此次案件之中,而是另寻突破之法?”
“没错,因为你们在亮处,他在暗处,所以他出的每一招,你都只能被迫接下,这几桩案子的关键不在于要如何将他们割裂开,变成单独的案子以便于结案应付皇上,而是要想办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反过来证明这些都跟霍启安有关,”
方子游一边点头赞同,一边瞄了眼旁边站着的白寒轻,心想着果然还是古代人了解古代人,例子一举就懂,不像他用大白话来解释,反而让人听不懂。
“你们大理寺现在不是找到了也许是第一起案子的凶手了吗?不如我们就从那里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