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蒋云书说,“进来吧,房子通了一天的风,已经没什么味道了。”
白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从裤袋里拿出什么东西,背在身后,握紧,蓦地问:“你不是他,对吗?”
蒋云书转身的动作也猛地顿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
“你不是蒋云苏对不对?”白糖站在五步之远处,定定地望着a1pha,他的心如同这句话一样,悬在半空中,紧张,不安,又带着巨大的勇气。
蒋云书安静地站在玄关处,同样望着白糖,风吹动了头,对视片刻,他给予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对,我不是,”随后,他似无奈也似感叹地笑了下,“怎么知道的?”
一直背在身后握着铁质叉子的手骤然抖了起来,白糖的眼睛慢慢红了,鼻子酸涩,喃喃道:“真的真的不是吗?”
“嗯,”蒋云书说,“不是。”
白糖倒退了几步,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子划过下眼睑洇进土地,他声音哽咽地说着一件件事:“扔掉了珍藏的手铐字迹不一样,喜、喜欢吃茼蒿养黑糖,给凤栖捐款,让我去读书我,我”
手里的叉子再也握不住,掉进草丛里,他慢慢地蹲下来,双手捂面,眼泪打湿手心,喉咙出了压抑的、迟到了三年的悲鸣。
他早该,早该意识到的,从头到尾,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哪怕失忆了,人的本性却是不会变的,认为家庭暴力没有错的人,失忆后仍旧会不以为然,怎么会和他反省,同他道歉,对他补偿呢?
早上9:oo,天气晴朗,团团白云悠哉地飘着,微弱的阳光斜射打在人的身上,蒋云书站在阴影下,看着那个小了他8岁、原本应刚踏入这个社会见识美好的小孩,蹲在地上崩溃地嚎啕大哭。
蒋云书从冰箱里挖了一点冰装在保鲜袋里递给白糖,“重介绍下,我叫蒋云书,书生意气的那个书。”
白糖眼睛红肿地坐在沙上,双眼皮哭成了单眼皮,眼前的世界小了一半,他接过冰袋按在眼睛上,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他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哭了半个多小时。
蒋云书说:“我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
白糖一口水喷了出来,瞪圆了眼睛,震惊地望着他。
蒋云书顺手就抽了张纸巾过去,“我在的那个世界只有男女两种性别,我的职业是一名肿瘤外科医生,做完手术之后因过度劳累导致脑血管破裂,死掉了,死时29岁,父母健在但关系不好,不吸烟偶尔喝酒,没有恋人,没有结婚。”
白糖因a1pha挥手的动作哆嗦了一下,“还有别的世界?”
“嗯,”蒋云书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唐,像科幻小说似的,“我怀疑是平行世界,因为我不仅名字,就连样貌都同蒋云苏相似,你也长得像我的一个病人,还有林医生也是。”
白糖本来就哭得脑子昏昏沉沉,这下子他感觉自己可能快晕过去了。
蒋云书怕白糖不信,他说:“要不,我给你证明一下。”
白糖磕磕绊绊:“怎、怎么证明?”
蒋云书转身上了楼,“你等会。”
很快,他又下来了,双手捧着一大沓东西,“这里有三十多套卷子,你随机选一套,我给你做出来?”
第43章“不是梦。”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37:26,正在倒计时,25,24,23,22……
白糖有些怔愣地坐在对面呆,他不知为什么事情突然就这样展了。
来的家政阿姨乐呵呵的:“工作呢?”
白糖跟着尴尬地笑了笑。
“中午想吃些什么?”家政阿姨说,“我来做。”
蒋云书别说回答了,压根连抬起头来的打算都没有,他只要定下心,注意力集中到了一定地步就很难被打扰。
白糖见状,只好回答:“都可以,阿姨你看着做吧,不挑食的。”
随着时间流逝,白糖逐渐困了,头一点一点的,眼皮慢慢合上又骤然睁开,看到面前a1pha的脸时吓得一个激灵,长久的肌肉记忆让他反射性地蜷缩在椅子上。
反应大到蒋云书都被惊动了,“怎么了?”
哦白糖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蒋云苏的身体里已经换人了,这不是蒋云苏。
他试探地问:“蒋云书?”
“嗯,”蒋云书说,“是我。”
白糖松了一口气,舒展身体坐回原来的姿势,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睡过去,虽然已经接受了灵魂穿越这么玄幻的事实,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是没法一下子轻易消失的,他还不敢在a1pha身边的毫无防备地睡着。
两个小时过去,闹钟响起,蒋云书自觉地将卷子递过去,“这里是答案,你对着改就好。”
白糖拿着红,一题一题打勾,整张卷子下来,勾的数量占了五分之四,“几乎都对了!”
“如果你还不信的话,”蒋云书看着厨房的方向,“我可以给你展示一下基本技术。”
白糖其实已经信了,但他又有些好奇基本技术是什么,“好、好呀。”
五分钟后,他站在厨房,看着蒋云书宝贝似的拿出一套手术工具包,开始缝猪肉。
家政阿姨:“诶哟你这瓜娃子干啥哟!多浪费粮食!”
蒋云书义正严辞道:“干净的,还能吃。”
白糖被安排在一旁举着手机手电筒,蒋云书头都没抬,无比自然熟练地抬手去调整白糖的手,直至光源正确对准桌子上的猪肉,就像在手术台上调整无影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