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内火光冲天。
茫茫夜色中,在第一队探路的出攻城信号后,数不尽的流寇蜂拥而入。
马蹄踏在城内青石上,出清脆的潇潇声。嗜血的恶魔们口中出震耳欲聋的病态的狂笑,一时间,满城皆是惊悚的求救声,回荡在这座古城的上空,却依旧搅不散那乌云。
街道上,骚乱的百姓无力呐喊着,四处逃窜在街头巷尾,试图躲避这群穷凶恶极的匪徒。可迎接他们的是无边的杀戮,一匹匹骏马马蹄上裹着铁链,肆无忌惮冲杀在城中各条街道,泛着寒光的钢刀毫不留情地斩断逃命百姓的头颅。
未多时,临安城南已血流成河,屠杀仍在继续。
“妈的!穷光蛋,晦气!”
一名光头小领从一栋房屋中走出,摸了一把脸上溅上的鲜血,鄙夷地吐了一口唾沫。屋内地一家五口尽数躺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一道火光亮起,却是光头手中地火把,未曾搜到值钱物件的他恼羞成怒,随手将火把往屋内一抛,瞬间烈火燃起,未几将整栋屋子包裹。
火光映照下,光头男子的表情狰狞至极。
似感到汹涌的热意,男子后退一步,提着手中大刀翻身上马,呼啸着往其他屋子杀掠而去。
此般场景正不断在城中上演,城南存活百姓不足三成,房屋十之七八被烈火焚毁。死尸烧焦的恶臭传上街头,若人间炼狱。
通往城中其他三个方向的要道上,知府杨清风派出的官兵正苦苦坚守,每一刻都在减员,负伤者难以估量。
“大人!”
府衙洞开的大门冲进一名浑身被血色浸透的小卒,披挂的甲胄已布满裂口,裸露在外的手臂正不断淌着血。
来人气息急促,扑倒在堂前,挣扎着吐道:“快退,城西防线被突破,贼人已尽数涌入,三百五十二名军卒全军覆没!”
说着说着,来人一声长哼,头一歪,竟是没了气息。
“老师,快退往城东吧,去莫府,那安全些。”
亲眼目睹小卒断气的王子由快步走至沉默不语的杨清风身畔劝道,“您出了事,这临安可就真的乱了。”
可杨清风只是立在堂前,闭眼聆听着远处传来的凄惨呼喊,轻声问道:“子由,你跟了为师多久了?”
王子由不知在这紧要关头为何老师要问这个问题,可还是恭敬应道:“子由跟了老师十年了。”
“十年。。。。。”,杨清风终于睁开双眼,回身注视着自己这位学生,眼神里满是怀念,“没想到你我师徒二人已并肩走了这么些年头了。”
手搭上王子由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不知怎的,王子由看着老师的淡然的表情莫名有些恐慌。
“老师不是个清官,也会贪墨,这点不好,你不可学我。我在临安为官十二载,大功不多,苦劳还是不少。临安是个好地方,多想再看看这城中风景,如今怕是不行了。”
“这些你拿着。”
王子由怔怔地看着老人转身取来一个包裹塞进他的怀中,很是厚重。
“老师您。。。。。。”
听着老人像交代后事般的语气,王子由心脏骤缩,忍不住出口却被老人打断。
“子由,你是个好孩子,日后不会输于老师,定要记得做个爱民如水的好官。老师累了,想歇歇了,临安史上没有逃跑的知府,我不能做这罪之臣。”
“走吧,去城东莫府,将包裹里的那封信交给莫家家主,他会保你平安的。”
说罢摸摸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王子由,笑着转过了身。
王子由听得老人一番话,早已思绪紊乱。老师这是,这是打算和府衙共存亡!
“老师,不可!”
他下意识迈步想要上前,却被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得两位黑衣架住了双臂,传来得力道让其动弹不得。
“带他走。”
杨清风略显疲态的声音传来。
“是!”
不由分说,二人架着王子由便往外行去。
“不要!老师!”
“放开我!”
“不要丢下子由一人!”
王子由疯狂地挣扎着,可无济于事,仍挣不脱二人的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