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双似水眸子春波流转,水波盈盈,强撑着与男子对视。
视线相交的一瞬,女子便迅移开,只因男子漆黑如墨的瞳孔中竟闪过金色龙影,其中是亘古的寒意,有如一把利剑狠狠刺来。舒羞信手低眉,胸腹剧烈起伏,雪白脸颊上不断渗出汗珠。
再抬头时,男子已悄然而去,余音却若凛冽寒冬。
“你的魅功对我无用,再有下一次,不介意手上再多一颗人头。”
杨青风仍是那副死人模样,头深埋着一言不。舒羞吕钱塘二人对视一眼,皆无声苦笑。
男子给他们的压力太大,起不了一点反抗的心思。
行至午间,热气升腾起来,令人有些燥热。
莫问远远瞥见前面路旁有一简陋酒摊,晃了晃腰间葫芦,已所剩无几。轻夹马腹,胯下骏马意会地加快摆动起了蹄子。
未多时来到酒摊近前,长杆上写着杏花地破烂酒旗随风飘动,空气中夹杂着淡淡酒香。三张年月痕迹沉重地木桌随意露天摆放着,上面摆着茶壶茶碗,有几只缺了口掉了漆,张着豁口等着割伤下一个倒霉蛋的嘴角。
翻身下马,拍拍驼了自己半天的伙计,后者舒服得眯起眼睛,粗大的鼻孔喷出两道浑浊热气。
做完这一切莫问方移步走进酒摊,微胖的掌柜正支着脑袋撑在柜台上有一下没一下钓着鱼,还有一个年轻伙计靠着梁柱轻轻打着盹。
“小二,上酒。”
莫问在一张桌子前坐下,翻过茶碗倒上一杯凉茶,抿了一口淡淡出声。
听到动静的酒摊掌柜睁开细眼,仍有些迷茫,恍惚半晌后看到静坐的莫问,睡意散去。“来客人了,臭小子还偷懒。”用袖子胡乱抹一把嘴角地涎水,踢一脚仍在梦周公地伙计,堆起职业笑容迎上前。
“客官,喝酒还是用饭,喝酒的话小摊只卖杏花酒。”
掌柜磨搓着双手,眼睛笑得眯成一条一线,殷勤问道。
莫问眼也未抬,自顾喝着茶水。淡淡道:“两斤杏花,一斤牛肉。”接着取下葫芦摆在桌上补充道:“装满。”
“好嘞,客官稍等。”掌柜丝毫不介意莫问的淡漠,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人精,管你说的再好听,只要花钱便皆是好主顾,好生接待总没错的。至于主顾们的冷言冷语,他一点不在乎,给你两个笑脸是能多赚些铜板还是咋滴?不如多卖几壶酒几斤肉才是正道,毕竟人家腰包里再鼓也是人家的,卖了酒揣进自家口袋的才是真的。
掌柜笑应着退下,转过身脸色一板,扬起嗓子:“臭小子,还愣着做甚。两斤酒,一斤牛肉赶快给我端上来。”
“哎!哎!”年轻伙计点头哈腰讪笑着去了酒摊后面。
不一会儿,伙计再次出现。手中端着放着酒肉的托盘,边走边唱道:“两斤杏花,一斤牛肉来喽!”
来到莫问所坐桌前,一一摆放整齐,微躬身:“客官,您请慢用。有事喊我便是。”
见莫问点头,笑着收起托盘退了回去。
莫问斟上一碗凑近鼻子,鼻翼翕动间一股清新淡雅的杏花香气窜入,使人心旷神怡。举碗一饮而尽,入口初涩,随后杏花盈满口腔,冰凉酒水顺着喉咙淌下,胃中瞬间热气顿消,紧接着一股回甘涌回唇齿间。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莫问轻喃: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