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梓倾想起来了,她如此急不可耐地往皇帝身上扑,是因为她今天喝的酒是抒怀。抒怀酒不会撒谎,她喜欢皇帝,是真的喜欢。
她刚才做了什么?她介意着皇帝是谢柳依的儿子,想躲着他,却又在一见面的时候就主动冲上去,对他做了这样亲昵的举动。
她捂着脸,扭头跑了。皇帝跟进去,拉开她的手,看见她微红的眼圈,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酒气上了头。
他心疼地抱她,华梓倾的身后是一张桌子,俩人身体紧紧地挨着,皇帝稍稍向上用力,她就坐在了桌上。
皇帝用温热的嘴唇触碰她玉雪光洁的额角,声音低低的,暧昧极了。
“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了?”他明明能感觉到她的爱意,她却又不断地回避。
华梓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在嘴唇在额上制造着痒痒的感觉,她闻到他颈边龙涎香和男子诱人的气息。
难道要告诉他,你的母后就是杀我祖父的仇人,你的皇位沾染了祖父的血,我讨厌你们,我还想杀了你的母后,报我的血海深仇?
她此时的感觉矛盾极了,一面贪恋着属于他的每一寸气息,一面又咬牙切齿地恨不能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身体里的热气冲得她头晕脑胀,已经难以思考,她脱口而出问了一句:“如果我和太后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皇帝愣了愣,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她抱着头,摇了摇,又重挂住了他的脖子。娇艳的唇瓣于近在咫尺的如玉脸庞上蹭了蹭,她觉得浑身血脉贲张,“别说话,我不要说,我要……你。”
她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往下扯。皇帝被她撩拨的意乱情迷,俯身狂乱地回应着。裙子被推上去,在不经意间撕破了裙摆,华梓倾感觉到桌子的凉意,和他火热的身体。
风吹着花枝,在窗外摇动,红艳艳的宫灯晃来晃去,撞出一地暧昧的光影……
第53章失言难道自己就不会痛?……
屋子里温暖如春,旖旎纱帐遮了窗外微微泛起的鱼肚白,华梓倾睁开眼,一时分不清是什么时辰。
她揉一揉太阳穴,挣扎着爬起来,跳下地,又茫然地坐回了床边。
这里是长庆宫,是她的寝殿,她是大燕国的皇后,要走,又能走去哪里呢?
她原是一只飞鸟,如今却被困在了皇宫里,困住她的除了皇后的身份,还有她对皇帝的喜欢。心一旦有了羁绊,才是真正地失去自由。
她现在满心矛盾和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心若没有方向,她又当如何去收拾一个残破的局面?
“怎么了?时辰还早呢。”
皇帝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他仍然躺着,慵懒地闭着眼,身体向前弓了一下,脸就停在她的腰窝附近。
这是个多么亲昵甜蜜的动作,可惜她的心绪无法与他共鸣。
她想拉开皇帝的手,皇帝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华梓倾只穿了单薄的中衣,他手停留的位置,能感受到柔软的小·腹,紧致流畅的线条。他摩挲几下,便有些欲罢不能,沙哑着声音喊她:“再睡会儿嘛。”
华梓倾扭头看他,看见他将将睁了眼,一弯柔润的水色,眼尾挑着诱人的浅红。她明白再睡会儿会如何,只是抒怀酒醒,她失去了贪恋温柔的勇气。
情·爱是杯醉人的酒,而仇恨是那酒中一根锥心的尖刺,她越爱越痛,不敢靠近。
华梓倾狠狠心肠,拂开了他的手,坐到铜镜前,自行梳妆。皇帝的手空了,昨夜刚刚被柔情填满的心也瞬间落了空。他的手还悬在床边,感觉一阵阵莫名地慌。
他本以为皇后有什么不如意之处,闹一闹小脾气,经过了昨夜的温存,一切都在好转。可是看样子,他想错了。
华梓倾不愿面对他探究的目光,于是清了清嗓子,扯开了话题。
“廖廷一案,真凶已被斩,案情我听说了,却总觉得……”她沉吟着,没有说下去。
按结案文书中所说,廖廷之死当属情杀,凶手是个叫余朗的江湖剑客。
根据沈娆看见的信中内容,写信之人应该是对廖廷和茉儿之间的事非常了解,廖廷顾忌自身与公主的婚约,他自然不会对外声张,那消息来源,就该是茉儿。
大理寺顺藤摸瓜,从茉儿日常接触的人群中悄悄打探。茉儿虽然已经被赎身,做了廖廷的外室,却有相好的姐妹,仍在花月楼中做营生。
花月楼的碧兰与茉儿走动最勤,茉儿时常对她说起自己与廖廷的房中秘事,说廖廷痴情又慷慨,带着炫耀的意思。
后来,有个叫余朗的剑客来了花月楼,每日买了碧兰的钟点,却只花钱听她说一说关于茉儿和廖廷的事。他自称是对茉儿一往情深,奈何茉儿已经做了廖廷的外室,他求而不得。
茉儿长得好,又弹得一手好琴,有浪荡剑客痴迷于她,也不奇怪。碧兰乐得每日里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收钱。
大理寺的人找到碧兰一盘问,信中内容与她对余朗所说情节样样相符,可见正是这个余朗同人勾结,想借沈娆之手除掉廖廷,他便能独占茉儿。
廖廷死后,案情一度陷入僵局,余朗以为这事儿过去了,准备劫了茉儿私奔,却被埋伏在别院周围的人拿个正着。
余朗对所做之事供认不讳,大理寺判了斩立决,已于昨日枭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