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这一听,吃惊不小。她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你如何确定是太后,又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之前不确定,现在看你的表情,我就确定了。”
华梓倾笑了笑,其实很好猜,嫔妃们都是入宫不久,看大李脸上的伤疤,得有好几年了。她住在地牢里,每天有人供应吃喝,送来养花和酿酒所需的物品,取走酿好的酒,说明关押她的人还在。
满足这些条件,有能力在宫中秘密关押一个宫女的,只有太后、太妃和皇帝。
华梓倾刚刚了解了太后的心狠手辣,她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然而,费这么大劲儿,这么麻烦地关押一个人,总要有所图。如果抒怀是样稀罕东西,那或许就是为了抒怀。
她分析完,大李爽快地承认了。
数年前,她初入皇宫做宫女,正值青春妙龄。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见到了先帝,先帝夸她种的花美,酿的酒香,人也清秀。
这些事传到了淑妃谢柳依的耳朵里,趁先帝卧病之机,她就以狐媚惑主的罪名,把人囚禁了。
谢柳依用刀划烂了她的脸,涂上药粉,让她长好的皮肉皱巴巴的,又逼她喝了药水,容貌声音都苍老得判若两人。
从此,宫中“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宫女,地牢里多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囚徒。
“我瞧你的衣着打扮,虽然素净,但绝对不是宫女,你是小皇帝的妃子?”大李咧嘴笑了笑,刀疤在灯火下显得阴恻恻的,“你知道了太后的秘密,不怕她弄死你?”
“太后关押一个狐媚惑主的宫女,这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就算说出去,她最多只是手段残忍了些。如果真的是秘密,她会把你藏在一个我根本不可能现的地方。”
华梓倾很镇定:“至于我是什么人,这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是唯一可以常来陪你说话的人,这就够了。”
大李叹了口气,的确,这样的日子太寂寞了,她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活着,把太后熬死,她想熬到那一天,太后比她先死。她比太后年轻啊,为什么不可以呢。
“这不算秘密,那我告诉你一个真正的秘密。”
华梓倾偏过头,觉得大李笑得意味不明。
“太后有个相好,她有野男人,不然,她不会那么在意我的抒怀酒,虽然,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我猜的一定没错!”
华梓倾品出一丝不对劲来,抒怀不是一般的酒,它还和男女之事有关?
“这酒,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放心,和你想的那种东西不一样。抒怀,便是真情实感,自然流露。无论多么清冷自持的人,只要喝了抒怀,就掩饰不了自己的心意,看见喜欢的人,就会扑上去……”
华梓倾拿酒杯的手僵住了,不早说,她已经按照自己的酒量,喝了三五杯了。
“抒怀可灵了,我看得出,你是真的不嫌弃我。”大李整了整满是泥渍的衣襟,感叹道,“当年,我也给先帝喝过这酒,可他,是真的对我没那个意思。我却白白遭了谢柳依的忌恨,断送了一生……”
“敢情你还真的是有爬龙床的想法啊?”华梓倾不得不承认,太后慧眼如炬,看人看得真准。
大李不以为然:“先帝年纪虽然大了些,但却是人中之龙,做一个想飞上高枝当凤凰的宫女,我有错吗?”
华梓倾现在没心思管人家对错,她得赶紧走了。大李这儿的花酿劲儿不大,但抒怀不同,她和前几天喝的数量差不多,这会儿却感觉酒劲上来了。
她趁着身手还敏捷,一溜烟地回了长庆宫。
她本想早些睡下,偏偏圣驾今日来得格外早。皇帝这回刀枪不入,什么话都不听,杵在门外,叫她开门。
“朕知道皇后还没睡,别再想让之红之蓝打朕走。她们是你的人,朕不处置她们,朕就在这儿站着。天寒地冻的,朕若是在皇后的长庆宫冻病了,你自个儿掂量着办。”
华梓倾挑了下眉,这是威胁吗?
她问:“皇上要如何才肯走?”
皇帝反问:“你要如何才不躲着朕?”
她犟嘴:“没躲着。”
“没躲着就把门打开,让朕瞧瞧你。咱们都好几日没见了,皇后一点都不想朕么?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能说出来吗?”
“皇后,咱们是夫妻,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朕说。朕是他们的皇帝,是你的夫君,你说过喜欢朕的,不能不算数。”
酒劲儿裹着一股热气往脑门上蹿,华梓倾隔着门,只觉得一切都不存在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声音。
她仿佛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温柔、这么好听的声音,带着磁性、带着蛊惑,越听越是按捺不住,想见他,想抱住他。
皇帝适时地打了个喷嚏,华梓倾没忍住,不假思索地拉开了门。
寒气从门缝卷进来,他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衫,紫云龙纹透着说不出的清贵气。他芝兰玉树般地站在夜色里,俊美的样子像是能勾了人的魂去。
乍见他的一眼,华梓倾才知道自己的内心,其实是这样想他。
门在他背后关上,他的皇后猝不及防地抱住他的脖颈,狂热缠绵地吻了上去。
吻到喘·息,他们才分开,皇帝看着她泛红的脸颊,问她:“你又在哪里喝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