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穿着朴素的尚仪服,却难掩绝代的芳华;她那双手虽舞刀弄剑,虎口处有薄茧,但十指纤白柔美,像春日里最可口的笋尖。
她揉得轻巧,像羽毛拂过心头,皇帝觉得痒痒,也不知是胳膊痒还是心痒。
正当他又一次悄悄地忆起那个荒唐的梦,思绪纷纷,心神旖旎……他突然感觉臂上一沉,偏头看去,华梓倾居然枕着他的小臂睡着了。
皇帝躺着叹了口气,心中又有点小窃喜。上次枕了他的肩,这次枕了他的手,下次,是不是该到怀里来了?
他就这么直挺挺地躺了一会儿,睡意全无。他又看了眼华梓倾,心里琢磨着,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己的胳膊该麻了,她那脖子也该睡拧了。
于是,皇帝坐起身,用没被压着的另一只手去拍她的脸,连着叫了两声“皇后”。
她已经睡沉了,一点反应都没有,酒气散出来,染得面若桃花,唇如点绛。
一室宁静,皇帝只听见自己那两声“皇后”,低低浅浅的,宛如柔肠百转,缱绻缠绵。
这叫是叫不醒了,却也不能就让她睡在脚踏上。皇帝一边往外抽自己胳膊,一边思考该怎么办?
这会儿若是喊人,恭喜恭敬都在春晖堂,门口尽是几个太监。皇帝自己都还没碰过的皇后,叫太监来扛万万不可。
那么,皇帝权衡了一下,在他自己体力承受范围内,离华梓倾最近的,就只有这张龙床了。
他光脚下床,再回身弯下腰去抱人。
这要是在他穿越前,像华梓倾这样的身量,他能公主抱着参加千米跑。
然而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被体力拖后腿,无论做什么事,动作都潇洒不起来。
皇帝像拔萝卜似的,环抱住她的腰,刚一站起来,就摇晃了几下。华梓倾睡梦中也察觉到危险,支撑不稳,她怕摔倒。她眼都没睁,直接一抬手,抱住皇帝的脖子,头枕在他的怀中,继续睡得香。
昏黄的烛火摇曳,软玉温香抱了满怀。她气息沉沉,那样子既乖顺又撩人,属于她的幽香在鼻间萦绕,让人无法忽略,娇软的红唇更是致命的诱惑,就在他低头可及的地方。
皇帝清晰地听见,自己失了节奏的心跳。
第3o章提防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皇帝身上的龙涎香好闻,华梓倾耸了耸鼻子,脑袋又往他怀里拱了拱,似乎是寻到个极好的去处。
“听话,别,别闹。”
皇帝的声音打着颤,意志特别不坚定。华梓倾睡得沉稳,他也不知是在说给她听,还是在安抚自己躁动的心。
华梓倾醉着,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对她做什么。虽说,她已经是定好的皇后,真出了事,也是嫁给皇帝,入主中宫。但是,皇帝尊重她自己的想法,不愿被她骂成是禽兽,还有,他唯恐此时闹出什么动静,传扬出去,日后损了皇后的威仪。
他慢慢把人放倒在床上,华梓倾感觉到床上舒服,立马松手弃了怀抱,她翻了个身,大咧咧地占领了龙床。
皇帝又站在床边思索,自己该怎么办?且不说她这不敢恭维的睡姿,压根儿没给皇帝留地方,就算她留了,皇帝也不敢上床。
一方面,他害怕这人有喝醉就爱上嘴咬东西的习惯,若是睡到半夜,被她当扣子咬了,皇帝该上哪儿申诉去?
另一方面,华梓倾醉了,皇帝可没醉,若等她醒来,现俩人居然同床共枕,皇帝怀疑她那胆子,急起来敢犯上,说不准会殴打皇帝。
已经月上中天了,可怜的皇帝在自己的寝殿里茫然地转圈圈。
后来,他在外隔间看见一张简易床铺,原是专门给人上夜用的。这床铺到白天就收走了,所以他平时没留意过。
小由子他们上夜一向警醒,有时坐在皇帝床边墙角也能眯眼打个盹,简易床铺也不是每晚都支起来,今日大概是见华梓倾上夜,怕她休息不好。
皇帝郁闷地躺上去,床板又窄又硬,而那个说要给他上夜的人,此时正在舒适的龙床上睡得像小猪一样香甜。
他别提心里有多后悔,怎就鬼迷心窍,信了她能上夜?自从她来了养心殿伺候皇帝,皇帝就没舒坦过。
他不知道自己在小床上煎熬了多久,床板不舒服也就罢了,翻身动作略大一点,还能出吱呀声,让人根本没法入睡。
就在皇帝以为,将要失眠到天明的时候,睡在龙床上的人渴了,迷迷糊糊地叫着要喝水。
皇帝撑着腰,从小床板上坐起来,这床实在睡得他腰酸背疼。他像传话筒似地,冲外吩咐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李成禧进来得很快。
皇帝本想让他直接把茶水送到床边去,但是略想了想,还是亲自接过来,去“伺候”华梓倾喝水。
李成禧瞪大了眼,下巴垮得像合不上了似的。这分明是反过来了,皇上在给华尚仪上夜呢??
皇帝受不了他这个夸张的表情,很担心再瞪一会儿,他眼珠子该掉出来了。皇帝挥挥手,叫他下去。
华梓倾喝饱水,迷迷瞪瞪地睁眼,看见了皇帝。
她“哎呀”了一声:“大半夜的,您怎么在床边站着?您梦游呢?”
说着,她自己倒像梦游似地下床,十分恪尽职守地把皇帝拉上床。“您赶紧歇息,臣为您上夜。”
皇帝此时已经精疲力尽,没精神去纠结到底是谁为谁上夜的问题,折腾半夜,他累坏了。皇帝从没现,原来自己的床这么舒服,躺上去,四肢百骸都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