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耐着性子韬光养晦,熬啊熬,熬到她亲爱的哥哥踏平了辽,亲手斩了她夫君的头颅。
昔年疼爱她的太子哥哥,脸上长年挂着的儒雅可亲不复存在。
皇权加身的他面色阴鹜,一脸不善,即便是自己的同胞妹妹也不假辞色。
皇帝冷冷丢下一句:“既然辽已被灭,你就回宫继续做你的公主吧。”
闵于安没有听从。
这个人不再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俨然成了另一个暴君,她不需要施舍。
她一生无子,没了别的牵挂,倒也是自在。
就这么徒步走啊走,走到了当初那座边境城池。
她衣衫褴褛,顾不得打理自己,抓了个人急急地问:“萧将军可还在此处?”
那人避之不及,暗道一声晦气。听她问,一脸莫名:“什么萧将军?哪有什么萧将军?”
她如遭雷劈,语无伦次:“就是武威将军萧启啊,怎么会没有呢,他一定在这里的呀……”
路人恍然大悟:“啊,你说他啊,真是少年英才啊,啧啧啧,可惜命不好,英年早逝,好多年前就死了。”
闵于安颓然松开抓着路人的手。
路人还在絮絮叨叨:“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这都不知道?想当初……”
闵于安没再去听他如何啰嗦,她跌落在地,双目无神——将军他,死了?
昔日的北境脊梁,成了今日的一座孤坟。
造化弄人。
***
闵于安喃喃道:“我等的太久了啊,将军……”
几日后的大宴至关重要,众多武将一齐赴宴,皇帝会在宴后宣布众人比武。
对,俗套的比武招亲。
她确信将军的能力不输给任何人分毫,却只怕他不肯尽力,她不能打包票说将军愿意娶她。
万一将军不喜欢她呢?
谁也不愿意同一个陌生人成亲,即便她贵为公主,求娶之人如过江之鲤,无数人盼着娶了公主做驸马一步登天。
可闵于安知道,萧启不是贪慕虚荣之人。
将军并无功利之心,也不慕荣华富贵,他似乎永远都是淡淡的,情绪没有起伏,只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能有些许温和。
他不是前世的将军了,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公主,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垂钓之人,并不能保证,每一条被饵料吸引而来的鱼儿,都愿意咬钩。
所以,闵于安只能偷偷将那条鱼儿网在笼子里,埋在水下好生将养着,到了起钩前,再把鱼儿挂上钩。
至于鱼儿愿不愿意,她不管,先抓住再说。她有很多方法,让鱼儿心甘情愿被她勾引,只是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