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嬷嬷一仰头,眼角直冒着哗哗而下的泪珠,手腕扶着已是昏迷不醒,流淌着血红的老夫人。
一瞧见她家大小姐稳步如履,踏步而来,方才镇定如神,稳如老辣的狠劲和僵持一下垮了下来。心中千言万语的委屈和隐忍,也在这一时爆而出。
“大小姐!快替老夫人作主呀!这些个杀千刀的,都把老夫人给气倒了。现下还直冒血呢,大小姐!”
你赶紧冲到前面,一把推开堵在前面的一群君老夫人的“管事嬷嬷”。
“哎呦!”,这些嬷嬷也是个不省油的灯,不管何时生何事,都要凑上去赶个热闹劲,巴不得从中获利,也好在她们的主子跟前邀功。
可眼下,这些个蠢嬷嬷,也不看看现在是何情形?殊不知,有时候过于莽撞凑上去,不但没有为她们的主子讨来什么,反而可能给她们的主子,君老夫人惹一身的祸事来。
“你们这些个粗使婆子,好大的胆子!我君府供你们吃穿,可不是让你们在这儿摆主子的架子,倚老卖老的!”
徐管家不知何时走到她们跟前,厉言怒色呵斥她们这群,平时在君老夫人跟前,已经习惯摆起主子或是老人的毛病来,半点事儿都不做的奴才。
越瞧着这群若无其事杵在这儿,在这儿充当君老夫人的狗奴才样,徐管家越来气。
若不是他家主子孝顺,侍奉养母颐养天年,哪会有今日这群陪着君老夫人一道进入韩绪府,现如今又一道留在君府的狗奴才,在这儿给他家主子惹出难堪的事儿来。
还将韩绪大小姐的祖母给惹到了!韩绪大小姐是什么人?那可是他家主子,心心念念的人。大院落伺候着,生怕委屈了这个韩绪大小姐,连丫鬟婆子,主子都亲自给韩绪大小姐挑选,独独留下那位贴身丫鬟,其余都换了个干净。
这些个没眼力见的,君府的主子都为韩绪大小姐做到了这份上。她们再怎么是君老夫人的人,也得动动脑子!
徐管家突如其来的呵斥,把她们个个给弄懵了。个个笔挺杵着,紧挨着靠在亭子悬梁柱根上,相互瞥来瞥去,跟打哑谜似的。
愣是没一个凑上去,使下劲,帮忙扶住已昏迷不醒,恐有性命之忧的老夫人。
骏婆婆一下从韩嬷嬷那儿接过老夫人,三两下将老夫人扶稳,让老夫人力挺直笔坐起来。虽都是骏婆婆在这儿使力,稳住早已昏迷不醒的老夫人,但旁人看了,还是端庄得体的老夫人。
韩嬷嬷嘴角直打着哆嗦,“大小姐,让老奴来吧。这见红的血,可别弄脏了大小姐。”
你一下躲过韩嬷嬷伸出要夺过你手中帕子的手,继续给老夫人头上冒出血的地方包扎,“韩嬷嬷,快去瞧瞧。大夫到哪儿了?祖母可不能等太久。”
“哎,老奴这就去。”
韩嬷嬷似有了主心骨般,一下振作起来,方才的萎靡颓废之气,瞬间烟消云散。
“大小姐,老奴已派人去催了,郎中应该快到了。韩嬷嬷身子骨不便,就陪陪老夫人吧。”
徐管家一下站了出来,一番交代,韩嬷嬷愣了下,停住脚步,看向她家大小姐。
抬头,看向已站在跟前,似是等待着指令的徐管家,眼眸一沉,“有劳徐管家了。”
“大小姐这是这折煞老奴了。使不得,使不得。”
徐管家满脸嘘嘘不已,韩绪大小姐这话,明摆着就是要和他家主子划清界限呀,以客人居君府的姿态来。还什么有劳徐管家这话来,要是让他家主子听见了,他怕也是活不过天明了。
何况他只是君府的管家,一个奴才,哪能真在韩绪大小姐跟前,摆起管家的架子辣。毕竟这位,未来很有可能是他们君府的女主人,他即使没眼力见,也知道此人不能惹。
瞧着徐管家这身眼力见,若不是韩绪府落难,如今是客居君府,兴许怕是没机会瞧见,这一声声的恭维献媚小人样来。
既如此,你也不再与这徐管家客气什么,直接询问,“徐管家,这郎中何时到?”
徐管家突然愣了下,连忙应和,“老奴,这就去瞧瞧。大小姐莫急,老夫人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临走之际,还不忘叮嘱宽慰一番,这可能是他们君府未来的女主人。
瞥了眼远去的徐管家,骏婆婆这才回看了,跪在地上已快有僵硬之久的惹事嬷嬷。
棠二嬷嬷一下撇下头去,使劲地撇过头去,双手死死地紧拽着衣角,略微着打着颤死鱼眼般盯着地上那一淌已快干了的血渍。
“怎么?还在这儿摆着,莫不是等着你家主子来,好为你撑腰!棠二嬷嬷。”
骏婆婆一下破口大骂而来,才不管这老婆子是谁的人,即使是君老夫人的陪嫁婆子,又如何?如今这府里当家的,可是君左相,可不是她们这些个老婆子的主子,那位厚着脸皮也要沾一沾这偌大君府的光,来担着君老夫人的名头。
担就担了,还这般不知轻重地惹是生非。竟动起了韩绪大小姐的主意来,还硬让这些下人闯出惹怒主子的祸事来,这些个婆子才肯罢休。
今儿,她倒要看看。这位君老夫人,该如何向君府的主子交代。都敢动到老夫人的头上来,那可是韩绪大小姐的亲祖母,这君老夫人还将人给弄出这身伤来。
环视了这一群婆子,见跪在那儿的棠二嬷嬷,仍是没回应,半点转头应答的意思都没有。
骏婆婆冷哼一声,不屑怒嘴道,“今儿,我倒要瞧瞧,谁敢保你这狗奴才。”
棠二嬷嬷一下慌了,唰地一下起身,突然转过身来,直扑你而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小姐!奴才该死!不知轻重,一时情急,就惹怒了老夫人。。。。。。。。奴才,奴才真的罪该万死。”
沉了沉脸,未看突然跪在你跟前的棠二嬷嬷,给老夫人擦拭沾染了血渍的鬓白丝。半点好脸色也不给这群,在这儿逮机会,一直想求饶的狗奴才。
杵在周围的那群老婆子,自知理亏或是愧罪,自个埋下头,等着主子来罚。
“哟,现在知道求饶了。方才,棠二嬷嬷不是扬言,是咱不要脸,舔着脸赖在这儿不走吗?怎么,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韩嬷嬷对着跪在他们大小姐跟前的棠二嬷嬷,开始一阵怒骂来,连方才她听到这老婆子对老夫人的怒骂都给说出来。
棠二嬷嬷眼瞧着韩嬷嬷,一句句嘲讽谩骂,顺带她方才怒骂老夫人的话,也要将它给说出来。一下子冲了上去,咚的一声,将韩嬷嬷一下撞倒在地,棠二嬷嬷则压在韩嬷嬷身上。
“你这老不死的!还学会在主子跟前搬弄是非了,还想往君老夫人身上泼脏水。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