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嘭’的一声,再次磕头,嘴角哆哆嗦嗦地求饶道:“臣知罪,冲撞了国师,还请国师饶了臣!”
“是呀,尚书年事已高,一把老骨头,一时说错话也是常有的。”
殿下的大臣们纷纷嘀咕讨论起来,言语间带些求情之意,声音不高不低,交头接耳起来。
“若是只因这小小的……事,就治了尚书的罪,难免……”
“说得在理。”
百官们你来我往地说着,时不时点头,时不时摆手做着无奈之势,背对大殿上之人。
“肃——静!”
一声嘶哑呵斥传来,大殿上乌泱泱一大片的碎言碎语一时间没了声,大臣们纷纷站好,继续低头不语。
王公公见这群大臣们不再说话,安分了下来,看向正脸怒色的左泽穹,恭敬道:“启禀皇上,从大疆县押往京城的那伙人已到武宫门外。”
左泽穹抬眼看向殿外,沉声喝令道:“宣。”
左泽穹看向左上方的沧溟,毕恭毕敬道:“国师,方才殿外来报,从大疆县押往京城的那伙黑衣人已到武宫门外。待朕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便能知道,何人竟如此胆大妄为,掳劫妃嫔。”
沧溟凝眼抬眸,眼眸之中透着微泛的寒光,薄唇紧抿,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一丝端详和稳来。
“妃嫔?”
“本座倒不知,本座所救之人,竟有妃嫔?”
阴鸷怒声接二连三地追问而来,左泽穹汗颜难免,脸色乍然失色,神色闪躲,随即释然一笑,缓缓解释道:“国师说得极是,并无妃嫔。”
一侍卫急步跑了进来,“启禀皇上,犯人已带到殿外。”
左泽穹嘴角一抹,转而看向国师,笑着说道:“这等粗俗陋鄙的犯人,怎能让那腌臜污了国师的眼,朕亲自审问,给国师一个交代。”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冷然的浑厚沉音中,似是蕴含一股指令,语调虽缓和,可话听着全然不是国师与皇帝平日应有的口吻和语气,反而更像国师是命令皇帝,再结合皇帝缓和语气,摆低架子来与国师商议,这一对比。
百官们个个无不在紧张与惶恐,毕竟方才他们个个可是直言不讳在大殿上探讨言论,谈话间的内容,只要仔细听和辩想,便能知道他们那是在间接责怪国师之意。
况且皇上都这么谦卑屈膝,多次替楚王和尚书向国师求情,可见这位国师还真不是摆的空架子,而真的是与南凉江山社稷齐尊之的国师。
这下他们个个似如临大敌般,低头不语,小心翼翼地站着,也不看,不听殿外正被审问的犯人,因被施刑而出的惨叫声和认罪的断断续续声音。
这件案子虽然没有让那位曾经颖嫔,也就是如今被贬为庶人的韩绪青颖,有任何的性命之忧。
可今日朝堂上,提出追查此案件的人并不是旁人,而是国师。若不是国师提起,怕是皇上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毕竟废妃圣旨已昭告天下,皇上怎么会有这闲工夫来提此事还拿到朝堂上来处理。
虽然皇上曾经很宠那位颖嫔,可如今不同往日,现在后宫里最得宠是郦妃,且郦妃已孕有皇家子嗣。
皇家子嗣那是何等大事,皇上和百官们都在忙于探讨准备皇家子嗣一事。
若不是国师回京,为韩绪青颖秉公执法,追查此事。纵是左相回京又如何,区区左相,还能把朝堂众臣如何?量着左相即使知晓皇上罢黜废妃,臣子也不能如何。
说到底,还是这位国师。只需国师一句话,他们这些什么大臣将帅呀,统统都只能闭嘴。
本以为国师只是迎回来摆空架子,可今日朝堂上,楚王和尚书二人,身份何等尊贵,一个王侯将相,一个国舅居之,触怒了国师,国师怒,皇上都救不了。
可见,国师并非是空架子,而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师,当真与南凉江山社稷齐尊。
故而,大臣们纷纷避开此事,全然看不见般,更不会随意议论那位曾经的颖嫔,如今已是庶人的韩绪青颖。
国师如此兴师动众,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她,替她报仇。
虽然妃嫔如何失踪,他们不知,但涉及到后宫事宜,他们也能大概猜出,定是哪位妃嫔害了颖嫔,这才生出这么多事来。
如今事情已经展到这种地步,把颖嫔废其妃嫔之位,贬为庶人,父亲被牵连,官级直接被降。
这桩桩件件,虽然降旨是皇上,但也有他们这些大臣们的参与,才将这些事情给促成。
思及至此,大臣们纷纷退到列席位后面,小步缓慢往后退。
突然,一双冷眸凝霜的眼直接扫了过来,他们往后退的步伐愣了下停住,脚步又往前挪,站回到列席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