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蕊假装害怕,抱着徐云英的胳膊,眼泪汪汪地说:“奶奶,你别骂爸爸,他是个好人,他没有做坏事,奶奶——”
徐云英看着陆蕊,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孩子,以后一定要记得,人要走正道,莫起歪心!”
说罢,她面色苍白,对陆良华说:“良华,你若还认我这个妈,就把老三抱回来,远离那陆昌寿。若你一意孤行,那就……”
她闭着眼睛,一行老泪顺着脸颊滴落而下,落在陆蕊的手背之上。
“那就,桥归桥、路归路,自此再不要说什么母子之情了。”
手背被奶奶的眼泪灼得生疼,陆蕊整个人有些恍惚。到底,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难道知道未来的走向,努力修正错误也不对吗?
都说陆昌寿是坏人,所以陆春举出车祸身亡、陆敏华因黄豆卡喉而死不就是坏人有坏报吗?陆蕊自认不是圣母,她没有提醒半句,这不就是一种惩罚,替奶奶报了仇吗?将未来的祸害弟弟甩给陆昌寿一家,不是两全其美吗?奶奶为什么这么生气?
陆良华踉跄着离开水利局,走着走着忽然一屁股蹲在地上掩面哭泣,仿佛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宠物:“大妹啊……你奶不要我了,你大姑也不理我了,我是不是做错了哇?”
陆蕊将手放在父亲的头顶之上,似乎要将自己的信念与力量一骨脑地输送给他:“不,没有错。我们现在一家人越过越好,将来还会发家致富,我们没有错!”
真的,没有错吗?时间会告诉所有人答案。
一年时间转眼即过,到了1979年9月,陆成华顺利进入乡镇中学读高一,陆建华读五年级,与徐云英、陆春林在乡下生活。
因为杨桃庄一家搬到县城,无暇帮桂叶做媒,桂叶安心读到了卫校毕业,在城关镇卫生所当护士,她性格温柔、善解人意,很快就在工作中站稳了脚。就是有一点,她这个人心肠软,听大哥良华哭诉自己被迫将儿子送了人,同情心起,并没有和大哥一家断了联系,时常走动来往。
盛子越升入小学三年级,脖子上挂起红领巾,胳膊上用别针挂起“一道杠”,成为一名光荣的小队长。她虽拜师学绘画、书法,但并不参加任何比赛,显得非常低调。
陆蕊却不一样,她重生而来立志要扬名立万,处处表现优异,一进城关完小就成为老师的宠儿。漂亮、聪明、能干、学习成绩好、能歌善舞……各种光环笼罩之下,才上二年级就当上文娱大队长,胳膊上挂起“三道杠”。
虽说陆桂枝不和陆良华来往,但姐弟亲情割不断、切不开。两家孩子又在一个学校读书,一年多下来不知不觉盛子越和陆蕊总被人拿来当对照组。
“三年级的姐姐表现不如二年级的妹妹出采啊。”
“一个大队长,一个小队长,怎么读大学的父母培养出来的孩子还不如初中毕业的父母呢?”
“看来,陆蕊的父母比盛子越的父母更用心呐……”
这样的话听多了,陆桂枝有些不自在,拉着盛子越的手说:“越越,你要不要也参加一下学校里的书法、绘画比赛?让我也长长脸?”
盛子越看着母亲笑了笑:“和我们学校的小学生比赛,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不太好吧……”
第39章花鼓戏1
可是,面对陆桂枝祈求的眼神,盛子越心软地点了点头。为了满足母亲小小的虚荣心,那今年的迎国庆少儿书画大赛就报名参加好了。
课间,盛子越来到老师办公室。
刚一推开门,就听到二年级1班的班主任熊老师正在得意洋洋地说:“我们班的陆蕊真的是全面发展的好孩子,这次朗诵大赛报名肯定能拿冠军!”
另一个老师有些不服气:“那可不一定,黄老师一口普通话字正腔圆,又是京都师范大学毕业,她带的三年级选手蒋洁表现也不错啊。”
熊老师瞟了坐在角落的黄黎明老师一眼,提高了音量:“朗诵大赛如果是黄老师自己参赛,肯定没人能比得过。可是,现在是老师指导学生参赛,最终比的还是孩子们的水平。”
一声“报告!”打断了熊老师说话,她皱了皱眉毛,怪腔怪调地哼了一声:“黄老师,你的爱徒来了。”
黄老师转过脸看到盛子越,展颜一笑:“来,进来。”盛子越微笑点头,踏着小碎步走到她的办公桌旁。熊老师翻了个白眼:“每天下午请假开小灶,我倒要看你孵出个什么金凤凰!”
黄老师不屑于办公室的明争暗斗,端正地坐在书桌前,和蔼地问盛子越:“有什么事吗?”
盛子越轻声说:“黄老师,这次迎国庆少儿书画大赛,我可以报名参加吗?”
黄老师眼睛一亮,凑近了悄悄问:“罗老同意不?”
盛子越点点头:“老师说,书法可以出去历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