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笑,为这世间悲恸,为朱雀族悲恸。
悲凉的看着老族长:“你疯了,你有病,你怎么……你怎么配做朱雀族的族长!”
后面的一句话是吼出来的。
这时候之前那位“英雄”再次开口:“老族长你说的对,灵尊大人收他为徒,他定是同其他朱雀族人不同,与其再牺牲其他的朱雀族人,不如长老再为这世间为西洲奉献一次。”
他们现在还不敢对灵尊的徒弟动手,所以怂恿着老族长,那到时就是他们朱雀族的事情了。
羽魄半张脸上都是血,他自己吐得血,还有被老族长那一巴掌打破了嘴角流的血,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曾自愿跪在师尊身后,愿牺牲一己之身,救这世间,救这西洲。
可是现在他还愿意吗?
眼珠晃动着茫然的向空中看去,外面是被建的防御阵法抵挡住的怪物,他还愿意吗?羽魄闭上眼睛不想再看。
还是愿意的。
至少这世间还有他师尊。
但是这种方式他不愿,以非自愿的形式强迫别人为大义牺牲,他不愿,他要救的不是那些人。
老族长看着他闭上眼睛,那一刻神色也有一丝动容,他也知那些人只是在怂恿他,可当他转眼看向燃烧森林时的尸体时。
他就又狠下了心,他护不住这么多的族人,必须要有所牺牲。
他擒着羽魄的脖颈,声音沉重:“为了朱雀族牺牲吧。”
他没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得到任何回应,他也不再期望得到任何的回应,抓着羽魄向燃烧森林去,就在他到达高空时,没有回应的年轻朱雀族人忽然睁开眼睛,悲悯的望着下方的同族开口道。
“他们之前也是在这里,被那些人丢下,老族长你看他们在看着你呢,看着你以同样的姿态,再丢一个朱雀族人下去。”
羽魄的声音很轻,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老族长的脸颊鼓了鼓,压住因为羽魄的话而涌出的心血,偏过头不忍去看,在松手的那瞬间说道:“你们都是朱雀族的英雄。”
羽魄的身体向下掉去,这样的世界他也不留恋了,心里庆幸着还好,还好师尊不在,师尊不用为难,等师尊回来一切都尘埃落定。
晏尘风,我来找你玩儿了,这世界真没意思。
他再次闭上眼睛,向下坠的度很快,风声掠过耳边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自由的,朱雀在这个世界自由了,但下一刻他好像陷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听到有人的尖叫,还听到一声声参见凰主,参见灵尊大人。
最后只剩下一道声音传入耳中:“睁开眼来。”
羽魄应声睁眼,师尊的脸出现在眼中的那一刻,他做了一件自己从没有做过的事,他把自己的头抵在了霓主怀里:“师尊,死了好多族人。”
眼泪轰然如骤雨降落。
抱歉啊晏尘风,我又想活下去了,有的人没看到还好,但只要看到了就无论怎样都不舍得丢下他去死了。
霓主的眼色阴沉,视线从羽魄的脸上移到树上那十五具朱雀族人的尸体上,就见他挥舞了下手臂,一只只火凰虚影飞了过去,将那十五具族人的尸体从树上尽量小心的拿了下来。
霓主转身向跪伏着的人们看去,在他身后十五只火凰驮着十五具朱雀族人的尸体一字排开,血还在往下滴答着。
只有老族长没跪,他眼含热泪的看着他族人们的尸体,踉跄着脚步上前,但只走一步就被一股无上庞大的威压,压的他无法再前进一步,一点点弯了膝盖跪了下去。
他仰头,悲痛的看着霓主。
霓主周身的火几乎燃烧了那边的天,好似燃烧森林重燃烧起来般,面对着族长的目光,他冷冷开口:“身为西洲人你们该团结,身为族长你该为你的族人报仇,本尊下令,卸除你族长之位。”
老族长的身体晃了下,那口血还是吐了出来:“老夫可以不做族长,但守护西洲是朱雀族的责任和荣誉!他们虽死犹荣!”
羽魄的手抓紧了霓主的衣裳,几乎咬碎了牙齿才忍住没有开口。
霓主没有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这件事谁做的,站出来。”
刚开始没有人站出来,只是当大家的目光都渐渐的凝到了那位“英雄”身上时,他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慢慢的其他同伙也站了出来而后跪下,但还是有两个瑟缩着没敢出来。
霓主倒是认得这个英雄,西洲有头有脸的人物,擅长文字写的一手好书,可谓是书坛的大家,受人尊敬的叙咏先生。
“灵主,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世间为了西洲,若是灵尊怪罪叙咏无话可说,毕竟少主是您心爱的徒弟。”
羽魄愤怒的抬起头向他看去,而后感觉师尊抱着他的手紧了些,他就又忍下了。
霓主:“朱雀杀了十五个,燃烧森林重燃烧起了吗?”
叙咏:“……可能是还不够。”
老族长猛地转头向他看去,霓主看在眼里:“这样啊,朱雀族前任族长你刚刚说这些族人虽死犹荣,现在这个荣誉同样交给你。”
霓主冷森森的眸子向老族长盯去:“还请前族长为了西洲,为了朱雀族的荣誉赴死。”
他语气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
修者千岁也是常态,虽称为老族长如今也不过刚刚三百多岁,若无意外尚有大把年岁可活,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老族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