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叶屠苏虽同住一个院子,却很少见面,即便见到,二人也没有什么交流,甚至像陌生人一般与她擦肩而过。
他似乎有意避着林牵洛,只是林牵洛想不明白这前因后果。
这样的日子在林牵洛看来还算不错,最起码吃的、住的、用的一应俱全,整个东厂里人人见她都是毕恭毕敬,确实比在林家强太多了。
何况现在,她的喝粥令、禁足令都解除了。
只是,看着自己一身太监打扮,若是琴儿来了,看到自己这般可怜兮兮的,穿着一身东厂小太监的衣服,会不会觉得自己过得比在太守府的时候还糟糕呢?会不会又为自己伤心难过呢?
……
“这个,这个,这个……都包起来吧。”玲珑阁里,一个身穿淡黄裙子的姑娘指着阁里的衣裳,对掌柜说。
这姑娘一口气点了包括里衣、中衣、外套的二十几身衣裳,八双鞋子,数双袜子,也算是大手笔了。
玲珑阁的衣裳服饰那都是大赓国里数一数二的昂贵,一般的百姓,那是连进都不敢进来看一眼的,何况这姑娘只挑衣物,不问价格。
掌柜心生狐疑,朝门口瞟了好几次,也不见门外有马车轿子候着,不禁有些疑虑。
但看姑娘身上这件浅黄色的流彩暗花云锦裙,仅是衣料都是最高等级的蚕丝织成的,且从织布到成衣、绣花等每一道工序都十分讲究,绝非俗物。
掌柜自然不敢怠慢,一边点头哈腰,笑脸相迎,一边命伙计将她点到的这些衣物鞋袜通通包装起来。
掌柜在这家店干了十余年了,见惯了京里大户人家的女眷,那些女子要么目中无人,要么挑三拣四,说话尖酸刻薄。
但不论是老的、少的,不论是贵妇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哪个不是带着侍女、带着随从来的,再不济的也带个丫鬟,但这姑娘却只身一人,掌柜还是不免心中生了几丝疑惑。
京城里那些非富即贵的女眷们,只要来过玲珑阁的他多少都有印象,但这姑娘却面生得很。
这么好看的姑娘,他不可能没有半点儿印象的,所以掌柜肯定,这位姑娘是第一次光顾玲珑阁。
“姑娘,一共三百二十五两银子,你看是否需要伙计帮您送到府上。”
林牵洛并没有像已婚女子那般挽上髻,如墨般的长很随意地披着,垂在腰间,头顶简单的挽个小髻,插着一只银簪,银簪的款式很普通,看着像一只小蜻蜓。
掌柜看姑娘一个人,购买这么多衣物,定然是拿不回去的。
姑娘皮肤白净,吹弹可破,一双灵气十足的眼睛,好看又可爱的脸儿,听掌柜说要帮送,便笑了起来,露出一排雪白皓齿,笑得十分好看,看得几个伙计都移不开眼睛。
“那就有劳掌柜了,至于银子嘛,计在东厂账上。”
掌柜一听脸就沉了下来:“姑娘这是开玩笑吧,再说东厂从不光顾小店。”
他说的也是事实,东厂的人全是清一色的制服,且东厂总部都是太监,就算几个暗影司领不是太监,那也没听说有女眷。
况且玲珑阁虽然也售男装,但东厂中人皆穿制服,从来不会光顾玲珑阁的生意。所以,玲珑阁在京城开业二十多年来,还没有做过东厂一单生意。
“以前不光顾,现在便不能来?是东厂信益不好,不能记账么?也罢。”林牵洛不等掌柜说话,便冲门外喊道:“明哲,进来一下。”
她声音不算大,但话音一落,便有一黑衣男子应声入内。
那掌柜方才明明看了店外好几眼,也没见着门外有人,这时却突然进来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彼觉诧异。
掌柜朝来人粗略的睨了一眼,便瞧出这是东厂官服上的赤边,看他腰间悬挂的令牌,以及这姑娘叫了明哲二字。
知道了来人身份,掌柜不禁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几名伙计见状也连忙跟着下跪。
掌柜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姑娘,明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