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王话音一落,便有人面面相觑,有人轻蹙眉头,有人嘴角偷笑,也有人不动声色。
这毅王身为长子,却得不到先皇赏识,果然是有道理的。
在座的谁不知道叶屠苏自幼净身进宫,跟随前任厂公习武。
这人是个习武奇才,做事果断,冷酷无情,前厂公死后,十七岁的他便接任厂公之职。
短短几年便令得朝廷上下乃至整个江湖为之闻风丧胆,真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叶屠苏的狠辣决绝更是令得整个大赓国朝野心惊胆寒,甚至连周边国家也对他十分忌惮。
毅王此话一出,大殿中瞬间气氛凝固。得罪的不只是厂公,更有皇上,言下之意难道不是说皇上赐婚之举是错的!
得罪皇上或许还能看在与他兄弟亲情份上网开一面,但东厂厂公可不是好惹的。
无论是哪路人马,但凡得罪了他的人,要么削了官职,要么惨死东厂之手,至今无一幸免。
殿上这些人之中,有为毅王捏一把汗的,有事不关己的,更有幸灾乐祸的!大殿上的气氛一时间凝冻了。
胡漠使臣不动声色,端着茶杯悠然品茶。
他当然希望生点什么,比如传说中这位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东厂厂公从此记上这个仇,什么时候暗中结果了那个说话不经大脑的糊涂王爷。
庆梁国太子慑、公主溪也各怀心思。
太子尤然慑不露声色,但唇边却泛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对于庆梁、西戎、胡漠这些国家来说,他们最忌惮的是便大赓国的护国军和东厂。
护国军由有战神之称的宣王统领,手下诸多将才,个个都是英勇悍将,骁勇善战。
从此次大赓国和西戎的战争来看,只要有护国军在一日,不论哪国想打开大赓国一方大门,都难如登天。
而大赓国内部,东厂这个特务机构扮演了情报收集,刺杀、暗杀等秘密任务,不仅大赓国朝臣百姓闻风丧胆,邻国也对东厂十分忌惮。
所以,他和胡漠使臣一样,希望看到大赓国内乱,越乱越好,乱到厂公叶屠苏身死,乱到宣王客死异乡,再难还朝。
“多谢王爷关心。”正在太子慑思忖的瞬间,却听得少女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
林牵洛微笑着向毅王一礼,笑容清纯甜美:“小女能得皇上赐婚已是三生有幸,厂公大人与小女相敬如宾,犹如亲人一般,有夫如此,小女此生已别无他求。”
林牵洛此番话说出来,自己都分辨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对林家剩下唯一仅存的牵挂只有父亲。
这世上,除了已去世多年的娘亲外,真正关心她的便只有闻嬷嬷,琴儿以及哑大叔了。
但闻嬷嬷去了宣州溢城,哑大叔也不知回到绥州没有,琴儿……
如今东厂却成了她唯一的容身之所,虽然这太监冷酷无情,但他既然肯帮忙找回琴儿,也算个恩情。
她这番话一来算是给皇上和太后一个台阶下,二来替这个心直口快的王爷解了围,其三,让叶屠苏消消怒气的同时,也算是为他挽回几分面子。
太后笑道:“毅王说话有失分寸,叶爱卿莫要见怪。”
“太后说得是,毅王殿下心直口快,微臣怎会记在心上。”叶屠苏朗声说,似乎真没恼恨毅王。
“叶厂公,听说前几日东厂遭人纵火,不知可抓住那贼人?”皇帝转了话题问。
“劳皇上挂心了,那纵火的贼人已经捉拿归案,目前东厂正在审讯中。”
皇帝点点头,目光转向林牵洛:“叶夫人方才这支舞,让朕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好似朕也身在那战鼓雷鸣、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般。”
“那是夫君琴技群,激起了臣妾为贺护国军大捷的一腔热血。”
皇帝嘴角一抽,本是要撇开叶屠苏夸一夸他的夫人,不料这个女人竟把叶屠苏也带着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