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穗知道蔺景行来了京城,要来找她,接到蔺景行出往这边赶的短信后,她早早的就在大门口等她,远远的她看见一辆开了过来,当那辆迈巴赫行驶到她跟前停下来时,许穗儿疑惑的看着这辆车。
车门打开,蔺景行从里面出来,谢过司机后,等司机离开,许穗儿才冲过来抱住蔺景行:“景行,我好想你呀。”
蔺景行笑着拍了拍她背说道:“好了,别煽情了,这才几天呀,你不刚来报道嘛。”
许穗儿看着开走的车,问道:“那辆迈巴赫是傅家的?傅家送你来的?”
蔺景行点点头:“嗯,那是迈巴赫吗?你对车还挺了解,平时也没见你研究过。”
许穗儿眼光一闪,不自然的说道:“之前偶然见过,好了,不说了,赶紧上去吧,奔波了一天,累了吧。”
两人来到宿舍,蔺景行环顾一周,是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装设简单,干净整洁,不由得说道:“不错呀,住着应该挺舒心。”
许穗儿回道:“还可以,之前所里想给我租个宿舍,但是女兵太少了,大部分都是结了婚有家的,下班直接回家,好不容易有个单身的,人家小姑娘跟男朋友住,只给我一个人租宿舍有点不划算,就直接给我每个月点住房补贴,让我自己租房,我就又加了点钱,租了这么个一室一厅。”
“这是你租的?我说待遇咋这么好,不过这不是干休所宿舍吗?。”
“早年间叫干休所宿舍,后来大家都把房子卖出去,也有普通人住在这,我租的这户人家就是老师,这都是老房子了。”许穗儿回答道。
“你家是京城的,你怎么不住在家里?”蔺景行随口问道。
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蔺景行回头看许穗儿,许穗儿回过神来说道:“住家里有啥好的,住在这不好吗,又没人管,自由自在的。”
“这倒是,我好饿,快吃饭吧。”蔺景行察觉到许穗儿有心事,便转移话题。
“好,吃饭,看我今天准备什么,你最爱的麻辣牛油火锅。”许穗儿也高兴起来跑到厨房把准备好的菜品和锅端到了餐桌上。
餐桌上,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好不热闹,似乎忘记了所有烦恼,丢掉了所有负担。
“傅谨之的伤怎么样了?”吃过饭以后,许穗儿一边洗碗一边问道。
“医生说小腿不仅骨折,还伤到了神经,以后可能要一辈子在轮椅上了。”蔺景行一边收拾餐桌一边低落的回答道。
“这么严重,排长刚走,傅家就又生这样的事,唉,排长那么好的一个人,为国牺牲,咋也没个福报给傅家,这让排长父母以后怎么办呀,幸好家里有钱,要不然更难,真是天灾。”许穗儿难过的说道。
“天灾?哼!”蔺景行冷笑一声,恨恨的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水流的声音较大,许穗儿并没有听清楚蔺景行说的。
“没什么,天灾人祸。”蔺景行并不打算把那件阴谋告诉许穗儿,告诉了也改变不了已经造成的结果,只会多增加一个人的怨恨,多增加一个人的痛苦罢了,倒不如让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往前看。
吃完饭收拾好厨房餐桌,两个人很快就洗漱好便开始聊天。
蔺景行问道:“怎么样,现在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
“还好,以前在连队每天都训练,现在一周也就有那么几天训练,训练强度也很小,每次训练时间也很短,刚开始不适应,感觉每天懒懒散散没有劲儿,现在好多了,多少也适应了,我就自己每天早上早起坚持跑步,跑一个小时,其他时间就是在单位工作了。”许穗儿漫不经心的回答。
蔺景行能感觉到许穗儿的失落,问道:“你现在主要做什么工作?”
“也没啥,就是行政一类的,盖个章,签个字,安排个会议啥的,没事我就去找老干部聊天,听他们讲革命故事,可有意思了。”在说到找老干部聊天时,许穗儿的心情才变得雀跃起来。
“好好学习,再考个研究生吧。”蔺景行鼓励道。
“我也正有此意呢,等考上研究生,毕业后再重新分配吧,我还是想去找你们。”许穗儿看着蔺景行说道。
蔺景行想到了傅瑾妍给她的信和傅谨之的要求,便向许穗儿倾诉着。
许穗儿听完惊得嘴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她喊道:“排长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有没有问过你喜不喜欢傅谨之,有没有问过傅谨之喜不喜欢你,就这样把你和他撮合到一起了?婚姻是大事,景行,你不能就这样妥协呀,就算。。。。。。。。”说到这许穗儿突然就闭嘴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就算傅瑾妍救你牺牲你也不能就那么听话吗?她忽然说不出口,那是傅排长一条生命,一个家的幸福,她也理解蔺景行的纠结与痛苦,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
“那你是怎么想的?”过了一会儿许穗儿小心的问道。
蔺景行看这许穗儿小心翼翼的样子,不觉哑然失笑道:“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现在傅谨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我是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他的,我想答应他。”
“他要一辈子站不起来,你可能需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给他。”许穗儿眉头紧皱的说道,一方面不忍自己同生共死的战友把一辈子婚姻搭在傅谨之身上,一方面又觉得蔺景行这样做其实很能让人理解。
“这条命本来就不是我的,我早就应该死在边境,接受别人的馈赠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我的代价。”蔺景行笑着说道。
言已至此,许穗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没有资格介入到蔺景行的决定中,不管是面对待自己亲如姐妹生死与共的傅排长,还是与自己同生共死、至真至诚的战友,她都没办法偏向任何一方。
“景行,我一直没问过你的家庭你的亲人呢?”许穗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月色问道。
“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听我奶奶说,我父亲曾经是京城的公安局的局长,后来在一起绑架案中为了救被绑架的人质牺牲了,那个时候我才刚出生六个月,我母亲是一个家庭主妇,没有工作,后来我母亲就带着我回到了爸爸老家,一座小城,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在我六岁那年,我母亲得了乳腺癌,但她一直不说也不吃药,后来癌症扩散了,医生也回天乏术,就那么走了,奶奶说我母亲是想我爸爸了,每天每天的想,所以不说,想快去见他,她终于如愿了。”蔺景行说道。
她好似已经完全从孤儿的阴影中走出来一样,只是微微有点失落,并没有感到难受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更坚强,让自己接受现实罢了,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哭还能改变什么呢。
“奶奶呢?”
“奶奶从小就要求我努力学习,能跳级就跳级,尽快完成学业,所以我从小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偶尔累了帮奶奶干干活,在我14岁考大学的前一年的年末,她心脏病去世了,没有坚持到等我考上,然后我的高三班主任就临时成为我的监护人,第二年我就考上了J大,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奶奶一直让我跳级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学业,奶奶是怕她坚持不到我考上大学,不跳级的话年纪又小,学历又低,跳级赶紧完成学业,但最终还是没赶上。”蔺景行叹息道,更加思念奶奶,一行清泪不由从眼角划过,蔺景行赶紧抹掉,不想哭出来。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奶奶也是如此吧。”许穗儿伸手搂住蔺景行拍了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