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去学校,特别紧张,走在路上都怕被人现她的小秘密,头都不敢抬,在教室上晚自习,也十分不自在,是余年的电话,将她从那种做贼一样的状态中惊醒了。
她短信给她:“小小,你能不能来操场陪我一下?”
晚自习班主任在跟,搁平时,她没胆量出去。可那天,也不知怎么地,她没有拒绝沈余年,看到短信后骗老师说肚子疼,顺利出了教室。
她在操场的看台角落台阶上找到沈余年。
她看起来十分狼狈。
马尾蓬乱,松垮地搭在肩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很没形象地蜷在那个角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她小声地叫了下“余年”后,抬起的那张脸,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她没见过余年那么伤心。
或者说,她就没见过有人哭得那么伤心。
眼睛肿了,红红的像两个小核桃,睫毛湿漉漉,根根分明,眼眶里不停滚落的泪水像小河一样,从眼角蜿蜒到唇角,流过她下巴,流进衣领。她嘴唇破了,又红又肿,分明被人肆意蹂躏过的样子。
她吓坏了,问她怎么了,见她只一个劲儿哭,伸手去扶她胳膊,想让她起来,问谁欺负了她,要不要报警?
沈余年太漂亮,高中时,在一群同样穿校服的同龄女生里,她的漂亮特别打眼灼目,在人群中里几乎会光。高二高三那些体育生,几乎每次看见她都会吹口哨,说一些逗的话,花样百出地吸引她注意力。
想到之前宋远航的事,那一天,她真的以为她受了欺负,想带她去找老师报警,可沈余年没让,她说自己没事,是江洵。
她都震惊了。
看着她唇上渗血的伤口,无法想象,那是江洵咬的。
彼时她已经知道了两人分手的事,却不知原因,在那一晚,余年像讲故事一样,断断续续地,讲给她听。她一直都知道她辛苦,却从未想过,她从小过得那么辛苦,还很不理解,江洵显然爱惨了她,日记上再怎么写,能有自己的感受真吗?
她让余年去解释,可沈余年一个劲儿摇头,说自己不配。
沈余年没有说江洵父母和大伯找她的事,所以这么多年,这两人的分手,都让周小小深感遗憾。她也知道,余年从未放下江神,要不然,她不会在高考后,得知李书会报了中医大喝醉痛哭;不会在两人已经分手的情况下,还每一年给江神准备生日礼物;更不会傻里吧唧地,把江神曾说的一些话抄写在信纸上,封在信封里,装作那是他亲手写给她的情书。
周小小在微信里说:“回来了打电话,等你们请客!”
那语气,好像笃定他们会和好。
沈余年笑笑,没再回复,趴在床上,随手点开了一个视频。
她知道江洵这些年并没谈女朋友,李书会,大抵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那他在某些事上,肯定也没经验。她也没经验,又想装一下老练,免不了要找些视频,学习一下。
这种视频,她先前没看过。这是第一次,压根没想到,劲爆到一开场便是两个裸体。
“我靠。”
条件反射的一声轻呼后,沈余年只觉得一股火从头烧到脚,羞耻感爆棚,又觉得灯光太亮,她哪怕一个人看,也尴尬得不行,连忙蹦起身,想要去锁门关灯。
江洵躺下没多久,又觉得口渴,出了房间在厨房里拿了水杯,正站在饮水机跟前接水,便听咔哒一声,沈余年锁门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这举动,莫非还怕他半夜进去,对她做点什么?
抿了口水,他端着杯子,正欲转身,却蓦地听见“嗯——”一下,拖着调子的女声。
脚步蓦地僵在原地。
她在房里,做什么?
视频一开始,并没多夸张的声音,沈余年平时没有用耳机的习惯,过来时也没带,听见这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手忙脚乱地将音量调低。完全不知道,这声音已经被江洵听了去,并且,她蹦起来锁门的举动,让江洵在疑惑后,心情一言难尽。
这一晚,沈余年一个视频也没看完。
简而言之,周小小她男朋友,喜好太重口了,那些视频里男女表现极尽夸张,可压根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爱意,要审美没审美,要意境没意境,她看了一会儿,实在接受无能。
临近十二点,她便睡了。
注意到江洵冰箱里食材很多,她想着早上起来给两人准备早餐。
出道这几年,她在圈内素有劳模之称,很自律,闹钟订好后,第二天早上六点一刻便起了。
江洵房门没开。
想着时间还早,她拿了洗漱用品,在公卫里洗了个澡。洗好后,和平时一样,裹着浴巾开了门。
江洵家这个户型,公卫和主卧是斜对门,距离也就一米多,她开门走出来后,听见后侧方响起开门声,下意识回头看。这一回头,松松挽着的浴巾突然就松了,猝不及防间,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沈余年懵了。
清早起来打开房门的江洵也懵了。
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的一瞬间,沈余年“啊”一声轻呼,双手抱胸蹲在了地上。
江洵飞快地转过身去。
两个人都没说话。
沈余年也顾不得浴巾是不是还干净,捡起来将身子一裹,飞快回房。等听见她房门“啪”一声,江洵转过身,看向公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