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叹道:“连马车都撞碎了,只怕这道士也是骨断筋折。那弩箭射中后,更不必,想必胸腹都被穿透,胸内脏腑都难留存。来,这马车原是我坐的,道士也算是替我死的。”
听到这般凄惨,苏文秀更觉不忍,加上本就觉得这少年道士只是无辜受到牵连,心中又不免歉疚。但眼前争斗未休,她也只能把心思收起,看向场中。
场中已躺下二十多具尸体,大多是相府的侍卫。
想起这些人是为了自家而死,苏文秀露出悲色,咬着牙道:“刘爷爷,你快出手罢。”
看自家侍卫纷纷倒地,刘姓老者也是不忍,却终是摇头道:“不行,先前道士的马车,原是我坐的,那神机弩第一箭就打我那马车,可见早已知晓我在车队当中,必然还有后手。我若此时出手,必然分心,要是被那神机弩击中,断然难以幸免。”
刘爷爷是车队中武艺最高的人,若是他出了事情,这百里路途上的凶险便无保障,百岁寒年草便算是丢失了一半。苏文秀几乎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道士是无辜受累,横遭惨死,令人同情。但自家这些侍卫,却是忠心耿耿,为相府出生入死,却令人钦佩,令人感伤。
“从先前那一箭来看,神机劲弩是在东边,过了这么久,也应该装填好了,这么还不箭?”见自家侍卫落入下风,老者也并不平静,只等对方了弩箭后,等待装填的空隙,下场助力一把。
但此时,弓弩应该已经装填好了,怎还不射?
若不箭,他便不好分心,不能下去相助。
如此想来,老者面上露出阴霾。
咻!
空中出一声厉啸,弩箭已然射。
老者面色大变。
只因弩箭来自于西边。
但他一直防备着东边的弩箭。
尽管防备错了方向,但老者内劲修为极高,身法也好,他只听到声响,就极力侧身,弩箭擦着肩侧,带去一片血肉。
老者惊魂未定,可东边一箭又来。可毕竟早已防备东边,虽然被西边一箭惊了神,然而还有防备。
这一弩箭只打中老者腰侧,带着他飞高半丈,摔落在地。老者喷出一口鲜血,忙住腰间穴位,止住鲜血,只来得及抬起头来,就已昏迷过去。
原来对方有两架神机劲弩,一架在东,一架在西。
苏文秀只听得两声鸣啸,转眼看去,就见刘爷爷身子抛高半丈,摔落在地,口喷鲜血,竟昏迷过去。见此一幕,当即大惊,忙下了马车。
正在这时,草丛间奔出一人,擒住了这个文弱秀气的女子。
“好美的脸蛋儿。”看着这文静柔弱的秀美容颜,那人面露冷笑,满面狰狞,张口朝着苏文秀脸上咬去。
苏文秀惊魂失色。
正在这时,一只白皙手掌从苏文秀伸出,擦着女子右脸,将那凶人张开的下巴托起。
那凶人下巴被这么一托,顿时合上,将他伸出半截的舌头咬断。
血液喷溅。
但还未止。
那一只手掌用力不消,托着这人的下巴,向上力。
那满面狰狞的凶人露出恐惧之色,然而头一仰,整个人仰面后倒,几乎倒飞一丈,才软软落地。
这人头颅后仰,眼睛睁大,死不瞑目。
“道差就丢了性命。”
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落在苏文秀耳中,凭空生出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