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冯乐真与九岁的自己同时开口,眼前的男人只以为,她是在质问凭什么自己要受这份委屈,可只有她和九岁的自己知晓,她问的是冯稷是未来储君,那她又是什么。
谁说她有天子之相,比冯稷不知要强上多
()少,谁说她有他当年风范,足以做这大乾下一任主人,他现在又说什么冯稷是皇子是未来的储君,那昔日的培养与夸赞又算什么,她冯乐真又算什么?()
父皇知道你委屈,可生在皇家,人人都身不由己,只要大乾能安定昌盛,这点委屈人人都要受得,你自幼跟着太傅读书,该明白这些道理,乾元帝蹲下来,为她整理衣衫,好孩子,现在去跟镇边侯道歉,直到他怒火平息为止,别怕,你是公主,他不敢对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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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慈父,也是严君,她即便才九岁,即便自诩受宠,也知什么时候能放肆,什么时候该听话。于是她点头答应,又去了镇边侯在京中的私宅,当着满院子仆从的面,跪在了他家的庭院里。
那年的冬天确实很冷,池塘水冷,侯府的青石板地也冷,她跪了一天一夜,跪掉了最后一丝尊严,跪碎了最后的妄念与幻想,直到祁景清苏醒,仿佛老了十岁的祁镇才出现在她面前,叫人将她送回宫里。
冯乐真看着九岁的自己从被抬上马车开始便陷入昏迷,看着乾元帝亲自将她接进宫里,又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两天两夜,直到她醒过来。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他低声安抚,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父亲。
冯乐真坐在床边,为九岁的自己掖了掖被角,扭头看向眉眼疲惫的乾元帝:“有事的,膝盖很疼,养了将近三年才好,你死之后,祁镇每年都要上书弹劾我,给我惹了很多麻烦,如今我更是来了营关任人鱼肉,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父皇你当年让我认下罪名时,可曾想过我今日处境?”
乾元帝怔了怔,抬头看向她的方向,冯乐真一愣,几乎以为他在跟自己对视。
再次睁开眼,天光已经大亮。
冯乐真迟缓地眨了眨眼,一扭头便看到沈随风坐在床边脚踏上昏昏欲睡,她略微一动,他也醒了过来。
“殿下。”他缓了缓神坐起。
冯乐真:“怎么没上来睡?”
“在别人府上,不好对殿下不敬。”沈随风勾唇。
冯乐真眉头微挑:“既然不好,怎么不回自己屋去。”
“殿下昨晚在外头待了那么久,我怕你夜间会起热,索性就在这里守着了,”沈随风浅笑,“还好殿下身子康健,什么事都没有。”
冯乐真闻言笑了一声:“还得多谢沈先生费心了。”
“殿下客气。”沈随风跟着配合。
两人对视,俱是笑了起来,沈随风眸色温柔,没有问她昨夜梦中为何哽咽。
因为梦见往事心情不好,冯乐真直接派人跟祁镇夫妇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侯府,一直到回到自家府邸,她才想起还有一件披风落在祁景清那里。
“忘了要回来了,”冯乐真很是懊悔,“那件还是你给本宫买的。”
沈随风失笑:“我回去取?”
“还是算了,叫人知道了,猜出本宫昨夜与他见过怎么办,本宫可不想担上带坏他的名声”冯乐真直摇头,“等日后有机会,再同他要吧。”
两人说着话往院里走,阿叶远远瞧见他们,立刻把手里的扫帚丢给陈尽安,自己则飞快地跑过来:“殿下!”
“慢点,也不怕路滑。”冯乐真蹙眉。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阿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她,“昨日送来的,说是从塔原那边来的信。”
“塔原?”冯乐真听到熟悉的地名,接过信开始拆。
阿叶好奇地看着她:“殿下,您又没去过塔原,也不认识塔原的人,为何会有塔原那边的信……不对,绯战不就是塔原皇子吗?!”
冯乐真眼眸微动,拆信的手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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