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大度。”冯乐真看着他不染尘埃的眼眸,险些又被恍了神。
外头的人似乎都走了,假山里也因此更静了些。
冯乐真低着头,默默拆自己的衣带,可惜有一截塞进了轮椅的轮子里,很难弄出来。正当她越拆越心烦时,一只削瘦的手伸了过来,同时伸过来的还有一把小巧的匕首。
她:“……”
“殿下不如试试这个?”祁景清压低声音。
冯乐真:“……怎么不早拿出来。”
“殿下没跟我要。”祁景清回答。
冯乐真气笑了:“本宫现在也没跟你要。”这会儿怎么知道拿出来了?
祁景清闻言顿了顿,便要将匕首收回去。
冯乐真眼疾手快连忙抢过来,一抬头便对上他含笑的眼睛,顿时有几分无语:“祁景清,你幼不幼稚?”
“许久没听殿下叫我名字了。”他唇角扬起,眉眼间透着几分天真。
冯乐真也跟着笑:“你不招惹本宫,本宫也不会直呼你名讳。”
祁景清眉眼微动,刚要再说什么,外面家丁突然惊呼:“车辙!这里有车辙!”
冯乐真:“……”
一群人没头苍蝇一样找了半天,连祁镇夫妇都惊动了,这会儿可算瞧见了地上的车辙,正要一股脑地挤进假山,祁景清便自行推着轮椅出来了。
“世、世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家丁面面相觑。
祁景清一脸平静:“无聊,出来走走。”
家丁们:“……”
还是同样的答案,连改都懒得改,假山内里的阴影中,冯乐真无声笑笑。
虽然对世子爷的叛逆很是头疼,但不管怎么说,能找到人就好。一群人推着祁景清匆匆回去,假山里顿时只剩冯乐真一人。
雪还在下,仿佛没个止境,冯乐真看着天空,幽幽叹了声气:“忘了问祁景清该怎么回去了。”
她还迷着
路呢。
好在她这回运气不错,出了假山没多久,便瞧见了自己所住别院,她先前出来时是朝东走,如今却是从西边回来,合着是绕了整个侯府一圈。
冯乐真哭笑不得,快步走进院中,值守的侍卫看到她,连忙迎上来:“殿下怎么一身雪,伞呢?()”
丢了。?()_[(()”
“披风呢?”
“没了。”
“衣带怎么还断了?”
冯乐真顿了顿,停下来认真解释:“玩雪玩得忘乎所以,才会弄成这样。”
侍卫总觉得这答案有点敷衍,但看她神情也不像被欺负了,于是不再追问。冯乐真默默松一口气,推门进屋时,屋里恰好出来个人,她心下一惊,下意识就要喊护驾,却在对上他的视线后愣住:“你怎么在本宫屋里?”
“殿下怎么弄成这样了?”沈随风的声音同时响起。
“本宫……算了,不重要,先让我进去暖和暖和。”她刚才走了一路都不觉着冷,这会儿感觉到屋里传来的温度后,反而浑身发抖。
沈随风见她冷得厉害,立刻将她拉进来,关个门的功夫,她的手已经往热水盆里伸了。
“别动!”他难得疾言。
冯乐真吓一跳,回过神时他已经将她的手拉开了。
“刚受过冻,乍一碰热水是会生疮的。”沈随风将她拉到床边脚踏上坐下,掏了一瓶冻疮膏给她涂手。
冯乐真看着他专注的模样,眸色柔软了几分:“脸上也要。”
“嗯。”
沈随风仔细给她涂完手,又开始给她涂脸,不经意间对上她的视线时,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慢。
地龙还烧着,屋里的温度仿佛还在上升,两人默默对视,都少了白日里的一点浮躁。
许久,冯乐真开口询问:“怎么突然来了?”
“殿下方才出门时,我跟了过去。”沈随风说。
冯乐真眼眸微动:“知道,听到你与侯夫人说话了。”
“殿下可听到都说了什么?”沈随风问。
冯乐真失笑:“难得夫人找到机会与你单独聊几句,本宫哪能不成人之美。”
她在确定侯府不会强行将沈随风扣下后,便不再叫人时刻跟着他,所以即便今日宋莲不找他,明天一样是要找的。
“殿下想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沈随风执意问。
冯乐真唇角笑意淡去:“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