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消息?”温子然放下了食物,正了正脸色。
他认识应欢欢太久了,要谈正事时是什么模样他很清楚,自然不会等闲看待。他的态度也感染了四周的人,大伙儿纷纷停止了笑声,望向了应欢欢。
胡老见状在心中暗自点头,温子然越来越有当家的气势了,看来温重光当真是后继有人了。
应欢欢瞧大伙儿终于认真了,她也正色说道:“今年工部在运河上的官船不是应该要换了吗?以往这项工作都是直接让温家造船厂接下,但今年因为温伯伯失踪的关系……”
她望了一眼温子然,见后者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才续道:“工部把这项大生意扣了起来,不打算给温家造船厂做了,他们将择期比船,让胜出的船厂接下这桩生意。”
“这怎么可以!”胡老沉下了脸。“当初可是他们求爷爷告奶奶,老温才勉强答应接下造官船的活儿,每次到了这个时候,我们都得把别人的生意推了,就等他们,今年他们居然说话不算话?”
另一个工匠也苦着脸道:“问题是我们没打契约啊!当初是怕朝廷拿着契约逼我们一定要就范,把我们的时间和产量全部都绑住,但现在却像是被倒打了一耙,想去吵架都没理由。”
众人沉默了下来,对于朝廷直接翻脸不认人,每个人都是一筹莫展。
倒是温子然依然沉稳,不疾不徐地道:“既然担心也没用,那就别担心了吧。我们就看工部是想找谁接这桩生意,只要我们的技术比他们、比他们好,还怕那些官员不回来求我们吗?”
说完,他将手上最后一口糕点利落的扔进嘴里,接着拍拍手,起身回去工作,彷佛那些挫折一点也动摇不了他一样。
如此的信心,如此的气魄,让应欢欢看直了眼,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就是这样不经意间流露的男子气概让她不可自拔,明知道他是块木头,她依然一头栽了进去。
大伙儿把应欢欢被温子然迷住的表情看在眼里,全都感到不可思议。刚刚她不是还气呼呼的吗?这温子然居然有办法在瞬间转变了她的情绪?
“少爷其实很会泡妞的吧?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是装的吧?居然瞬间变那么帅是想逼死谁?”小白摇头晃脑,一副开了眼界的模样。“看来我跟在他身边这一年要好好学几手,以后也能骗到个对我死心塌地的女人啊!”
众人闻言,不由全鄙夷地看向他。
“就你这长相?下辈子吧!”
工部换官船,不若以往直接选择温家,而是要择期比船的消息,慢慢的在津城传开来。
运河旁的船厂们都想着自己是否有办法分一杯羹?以往有温重光在,工部的生意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如今温家不如以住,他们就有机会了,只是想归想,又有些犹豫,毕竟是替朝廷做事,做得好皆大欢喜,一旦搞砸,赔银子事小,若把性命搭进去就惨了。
这一天,应欢欢突然气冲冲地跑到温家造船厂,没多说什么便将温子然拉走。
她拉着温子然往南市方向而去,南市一向是津城里最乱的地方,风月场所林立,龙蛇混杂,是应欢欢与温子然平常绝对不会去的地方。
温子然一头雾水地被她拉着走,走了大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欢欢,你搞什么鬼?”
“我才没有搞鬼,搞鬼的是余强!”应欢欢边走边解释,脚步也没慢了。“我不是说过,这次工部汰换船的生意,会择期比船吗?负责这件事的是我爹一个手下,叫葛元。这个葛元好色又贪钱,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占了这个肥缺,如果他处事公平也就算了,偏偏不是这样……”
她带着温子然到南市着名的青楼怡红院旁,突然一辆马车从巷口弯出,她连忙将温子然拉进暗处,探头一看,只见余强从那辆马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脑满肠肥,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
应欢欢指着那名中年男子不屑地道:“就是他!我以为葛元在我爹的命令下,就算心痒也不敢接受别人给的好处,可是今天却被我看到余强向葛元下了帖子,葛元也真的赴约了,真不知道余强会许诺葛元多大的好处,假如葛元真的接受,到时比船他一定会偏袒余家的。”
应欢欢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顿了下又说道:“如果余家得到了这次的生意,我一定会呕死!”
“我们能怎么办呢?”温子然苦笑。
比财力,温家是绝对比不过余家的,而且自祖辈以来,温家人都是老老实实做事,靠真材实料取胜,从来不屑于使出私下收买这类的阴招。
“我要搞破坏!”应欢欢握紧了小拳头。
一听到搞破坏,温子然肃起了脸,书生本色又忍不住展露了出来。“欢欢,我们为人处事要以诚信为本。他们行鬼祟之事,做不义之举,难道我们也要学他们吗?言不信者,行不果;而且信不足,安有信?我们只要做好己身,让我们温家的技术稳固而不坠,自然会得到好的结果……”
“他们进去了,我们快跟上!”完全不管他啰哩八嗦一堆,她见余强及葛元已经进去了,也拉着温子然走进怡红院旁的巷子,然后趁乱由侧门混了进去。
进了侧门,通过厨房旁的小路,便是怡红院的正厅,里头有各色莺莺燕燕,还有些当众跟男客搂搂抱抱,好不香艳,让第一次进这种地方的温子然大开眼界,嘴巴都快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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