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简珂收回手,“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和他确认关系的那天,自己住的酒店就是中漾旗下的,所以她隐约觉得他会同意做法律顾问好像和自己有关系,于是岑惜斗着胆子问:“你都这么忙了,为什么还要做啊?”
“因为。”简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逼仄空间里气息丝丝入扣混进她的梢,慢条斯理的回答,“我想看很多场雪。”
第43章难受 她躺在床上,长柔柔散开,胸前……
看雪是一个很好的排解郁闷的办法,但是岑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完这句话之后心跳就开始不听话,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以前也有过心跳加的时候,但是最多也就是五分钟就好了。
可今天例外。
今天不止心跳加,到了晚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一直张着嘴,如一条被拍打到岸上濒死的小鱼。
口腔里像是黏了一层薄纸,呼吸似残风,吹得唇边干到快要裂开。
岑惜想喝杯水,刚摸到水杯,眼前猛地一片黑。
手上没有力气,连瓷杯子都拿不动,“啪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不敢动了,侧躺在床上,快呼吸,每一口都没办法深入到肺里,产生一种憋胀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线才恢复正常。
白天爸妈就带着岑臻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岑惜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被无声的恐惧笼罩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惜将晕,其心也念。
恍惚间她想起来了许多事情,每一件都和简珂有关。
三年前,她在学校里见到有女生找简珂要微信,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酸溜溜的跟舍友说“你看那个花心大萝卜”。
两年前,岑臻问她爸的亲儿子帅不帅,她说我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没敢承认那时候她还买了望远镜只为了偷偷看他。
一年前,简珂成为独立律师,并升级为律所高伙,她死不承认人家优秀,好像不承认人家优秀,就能离他更近一点似的。
半年前,拜考神的时候打印了他的黑白照片,她嘴上说着不吉利要扔掉,其实是想偷偷收藏。
……
她知道,是谎撒了太多,业障才会这么重,所以去寺庙里拜佛,佛祖才会这样惩罚她。
思绪逐渐模糊,手机铃声把岑惜拉回了现实,她痛苦的闭着双眼,在床上摸索了几下,找到声源。
“你的耳机……”电话里简珂话没说完,听到对面不太正常的喘息,他皱了下眉,改口,“小惜你怎么了?”
“难……受。”岑惜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
“在家吗?”
“……嗯。”
“等我。”
男人的声音是令人信服的冷静和笃定,岑惜虽然还难受,却已经不再那样六神无主。她攥着手机,就像是攥着他的手。
电话一直没挂,简珂开车的间隙时不时会说几个字,只是为了听她的声音确认她的状况。
胸闷给人一种衣服勒得太紧的错觉,岑惜难受到喘不上来气,不知不觉已经挣扎着把毛衣扯下来,只留下一件贴身上衣。
简珂戴着耳机,听着电话里的人报门锁密码,他抬手把身体的重量撑在门上,弯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去,却因为她的声音太虚弱,把7听成了1。
第二次再按下去,他手指经过的数字留下一圈带着雾气的水渍。
这是简珂第一次进岑家,家里没开灯,他进门时一片漆黑,没注意把门口的篮球踢出老远。
篮球骨碌碌一条直线,撞开了房间门,房中蓝风铃甜香扑面而来。
简珂低头快步朝着熟悉的气味走过去。
她的房间亦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微弱的灯光能让他勉强看清眼前少女。
她侧躺在床上,长如水柔柔散开,胸前柔软随着她喘息的幅度上下摇晃。
简珂没迟疑,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在身上,弯腰把人打横抱起。
她冷到抖的身体,终于得到了温暖。
岑惜身体腾空的瞬间,简珂感觉什么东西从她手里掉出去,摔在地上,出一声细微的清脆响声。
难受成这样还要拿在手里,那应该是一样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他抱着她蹲下,把那个金属物件捡起来,随手放进她身上披着的大衣里。
他本来以为她是烧,直到进了电梯,刺白的灯光照下来,他才看清她的嘴唇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
一同乘坐电梯的小区保安以为这是一对小夫妻,见妻子病成这样,他主动提出:“这时候不好打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简珂低头看了岑惜一眼,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冲保安颔致意:“谢谢。”
上车后简珂报了一个私立医院的名字,坐在司机位的保安听见这个名字惊讶的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男人,他没想到这个平民化的小区里还有人去得起那么昂贵的私立医院。
简珂没注意到保安的眼神,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岑惜身上,他一只手穿过她的身子搂着她,另一手给她擦头上没有温度的虚汗,眉毛拧在一起:“小惜,还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岑惜两只手缓缓伸到胸前,冰凉的手颤巍巍的抱着他的手臂,这个场景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古装戏里主角交代遗言的样子,她的声音也像是电视剧里女主角那样虚弱:“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