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地上又哭又笑了好一会儿,才擦干眼泪往光荣族的方向走去。
尽管知道在意的人可能已经不在,可他还是想亲眼去看看,哪怕看看他们的后代子孙也好。
光荣族驻地旁的河宽了许多,河水清澈依旧,河畔依旧能看到三三两两打情骂俏的紫马绿虎,吃凶手的藤蔓从地下挪到了地面,不动声色地矗在路边,等待着不小心闯入它领地的猎物们。
潘挺故地重游,走走停停,到光荣族驻地已经是傍晚。
驻地沉浸在光里。斜阳像一顶帽子,罩在其中一个高台的上方,橘色的光四溢,木屋群集体盖上了黄灿灿的锦被,让人光看着,就从心底生出暖意。
近乡情怯。这里虽然不是潘挺的故乡,却承载了他在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尘封在他的心底,一直定格在他离开的那个时间。而现在,只要往前走一步,他的时间魔法就要失效。的记忆会刷原先的储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准备接受这一切,脚踌躇地停在原地,直到天渐渐暗下来,木屋们依旧静悄悄的,才察觉出不对劲,隐了身,悄悄地进入木屋。
木屋的结构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屋子与屋子之间多了几条木板铺陈的路,木板腐朽,有些吱嘎吱嘎响,有些一踩就碎了。部分屋子前后种了果树,果子落在地上无人采摘。
侄子住的那座房子前横放两个木头,里面有一块黑乌乌的东西,停满飞虫。潘挺凑近看了看,现是类似风干的果酱。窗户和屋檐间结了两个虫网,网是金色的,借落日最后一抹余晖,不敢地反she出最后的亮光。这是织金蛛织的网,潘挺创造的,灵感来自于蜘蛛。
他在驻地转了一圈,踏遍角角落落,才不得不承认这里已经荒废。
&1dquo;造子。”他道。
造子竖着一根触角出现,双眼期盼地看着他:&1dquo;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我的触角?”
潘挺道:&1dquo;你不觉得你触角很脆弱易断吗?”
造子感伤地捂脸:&1dquo;我就是这样一个小鸟依人又楚楚动人的脆弱男子。”
&1dquo;&he11ip;&he11ip;所以为了不让你受到三次伤害,我觉得最后的办法就是不接它。”
&1dquo;不接它?!”造子音量陡然开到最大!
潘挺道:&1dquo;接了又要掉何必再接?”
造子恨声道:&1dquo;光荣族的人迟早要死,为什么不早点死?”
潘挺道:&1dquo;他们在哪里?”
&1dquo;不造。”
潘挺幽幽地望着它。
造子抱胸,伸出左脚,翘起前脚掌,傲慢地仰着头看他,仿佛在等他求自己。
&1dquo;你头上还有一根触角。”潘挺嘴角扬起一个狰狞的角度。
造子:&1dquo;&he11ip;&he11ip;”
该死的隐爷!
该死的萨耳!
柔弱的自己。
两百多年的变化,翻天覆地。可能是封建主义到社会主义,也可能是蒸汽时代到电气时代,而对光荣族来说,他们从木屋时代进化到石屋时代,从单一种族进化到多元种族混居时代。
在光荣族的领地里看到高武族并不令潘挺惊讶,毕竟他们两个种族早在两百多年前就有所交集,可是哪一个个白白脸的冰雪族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有人大夏天的在平原上&1dquo;堆雪人”?
他想靠近点看仔细点,一声震天的爆破声扰乱了他的脚步,也打破了部落的宁静。数十个高壮青年从部落里冲出来,脸有棕,有黄,也有黄棕,种族不再像两百多年前那么泾渭分明,唯一相同的是手里都拿着两头尖锐的木棍子。
潘挺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定住。
周遭的景物好似在向后飞掠,犹如时光倒退,回到当年。
那个人被他盯住,不自在地左右看看。
&1dquo;你哇特希啦?”个子最高的那个上前一步,用棍子遥遥地指了他一下。
潘挺道:&1dquo;你才哇特呢。”咦?为什么他们会说上海话的坏掉?
高个子上前一步,木棍子做了一个往前刺的动作:&1dquo;走伐了嗰!”
完全听不懂。
可见教育不到位会对下一代造成多么大的伤害,要不是他当初教语言教了半桶水,他们现在也不会陷入鸡同鸭讲的窘境。
潘挺灵光一闪,突然指着自己:&1dquo;神神。”
那群人的脸色都变了。
高个子起先是愤怒,随即有点疑惑,到最后化作激动,猛然冲到潘挺面前!
潘挺下意识地隐身。
&1dquo;啊!”高个子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