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朗声笑了起来,引得街道的人纷纷侧目,却是不以为然,说道,“是啊,欠了很多很多,所以,以身相许才能抵债。”
“不还……”
他眯了眯眼,“不急,时间还长着。”他微微偏了偏头,笑道,“后面有尾巴,瑟瑟,甩了他们吧。”
连夫人果然派人来跟踪了么,我斜乜他,“怎么甩?把我变成一把剑?”
他笑了笑,忽然拉住我的手,往前面跑去,穿梭人群,猛地一个侧身,进了一条巷子。不等我喘口气,脚已悬空,冲天而上。我愕然,看着地面越离越远,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埋头在他胸膛上,声音都哑了,“慢、慢……飞。”
耳边声音骤停,踏雪说道,“瑟瑟,有老鹰。”
“哈?”我睁眼看去,一只威武雄壮的鹰扑哧着翅膀滑翔而过……颤颤低头,两眼一翻,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我不畏高,但是……这未免也太高了!!!
☆、第八章往事
梦见了妖魔鬼怪还不足以让人惊醒,但梦见从高空中猛地坠落,我立刻从梦里醒来,摸到那软被,总算是安心了,抹去额上冷汗,踏雪正睡在一旁。
鉴于它是一把剑的状态,我没有把他给踢下床。细看过去,剑鞘比起昨日来,又有了些许区别,如果将那词用在人的身上,那便是,一日比一日精神了。
我下了床,把棉被给它盖上,还是凉冰冰的,冷的让人觉得不安。
洗了个脸,毛巾还敷在脸上,床上已有了动静,我揭开毛巾,转身看去,“醒啦。”
刚起床的踏雪面带疲倦,顿了好一会,面上才慢慢恢复了往常笑意,“瑟瑟,你胆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小。”
“……我那是恐高。”我反驳了他一声,“这里是哪里?”
“连夫人的宅子。”
“咦,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跟她说我是你相公,她就让我住进来了。”
我扯了扯嘴角,连夫人到底是真囚禁,还是假囚禁,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他留下来。
“咚咚。”门外声起,“书灵姑娘。”
我一个激灵,玉公子。忙把衣服掸平,开了门,果真是他,“玉公子有事?”
“今天庙会,外头很热闹,出去走走?”
我眨了眨眼,点头道,“好。”
他又往里随意看了一眼,“剑兄也一起吧。”
踏雪已从床上下来,漫步走了过来,无视我朝他怒瞪的眼,笑道,“好。”
庙会很热闹,还搭了戏台,我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毕竟一年有十个月都在外头,不像深居宅子的姑娘,什么都少见。只是玉公子似乎极有兴,再看踏雪,红灯笼的一抹抹红色映在他的脸上,那疲倦的神色也淡化了些,极是俊朗。
这一看看得久了,似乎是有所察觉,低头看来,视线一触,我正色道,“你头顶的灯笼很好看。”
他抬头看了看,似笑非笑道,“嗯,好看。”
其实上头根本没挂灯笼……我窘了窘,收回视线,见玉公子已走的远了,快步跟了上去,不等走近,又见他掉头回来。神色虽然仍是冷淡,但是脚步明显快了。
“玉公子……”
“有些不适,我先回去。”
“……好。”
这庙会本来就没什么奇的玩意,玉公子也走了,我便也想回去。见踏雪饶有兴致,问道,“你喜欢热闹的地方?”
“以前我不喜欢,兴许是在你们林家祖祠太久了。”
“其实你早就可以自己离开林家的吧,为什么要孤零零的待在那里?”虽然之前他说过是因为我在,但是总是觉得不可能。而且那什么前世今生,听起来便很荒唐,况且就算真有个前世,那也是上辈子的事了。心底希望他能换个说法,那我心里会好受些。
我紧盯着他,看着他那略薄的唇动了动,眼中已是笑意满满,“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最厉害的轻功是什么?”
“……你不要突然跑题好吗……”我无奈看他,“要是能像你这么飞,再厉害的轻功也不需要。”
他轻声笑了笑,一手轻拍在我头上,“叫踏雪无痕,有空我教你。”
“踏雪无痕?”我皱眉看他,扑哧一笑,“厚脸皮,分明是在用自己的名字在忽悠我。”
踏雪也是笑了笑,“这轻功名字可不是乱取的,是取意为在雪天里,人可以在飘落的雪上行走,是以在雪天里,也看不到脚印,是为无痕。”
我恍然一声,“如果真是那样,那倒是很厉害,落雪的度那么快,能在化前踏足而行,绝不是件简单的事。”
“的确如此。”
我又感兴起来,问道,“你会飞,还能飞的这么高这么快,那这轻功肯定不是你创的。”
他缓缓点点头,那眼神又瞬间带着一丝深沉的意味,“那是我的主人独创的轻功,但是后来失传了,所以在当今武林上,无人知晓。”
“你的主人?那该是八百年前吧。”
“嗯。”
八百年前的话,即使是翻书灵记,也找不到记载了吧。如果当初的武林也有书灵,那或许许多传奇,都不会被人忘的一干二净了。我叹息一声,林家先祖,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为这多变的江湖尽一分薄力。
我们默默走了一段路,虽然都不语,但是却没往日的不适,倒是更想跟他说说往事。总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但不会轻易跟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