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去的车马,大长公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可置信。
昌虑长公主看看大长公主,心中叹气。
大长公主许是人缘太差,教习这么许久,竟也没有提点过王徽妍与皇帝的关系。
这位姑母一贯恃才清高,又不肯服人,行事古板,性情不讨喜。故而从前先帝在时,她虽为长姊,却不得先帝喜欢,一直在丈夫的封地中生活。直到如今皇帝将立后,考虑大长公主作为长辈,主持教导妇,最是合适,这才将她召回长安。本来这主持教习之事,大长公主和昌虑长公主都挂个名罢了,说出去好听,并不必插手许多。可多年过去,大长公主还是老样子,凡事要强,又不肯变通。王徽妍虽将要立后,大长公主却并不十分放在眼里,几番来查问课业,都有些刁难之意。奈何王徽妍年纪虽轻,学问却好,丝毫未落下风。今日之事,虽大长公主并无道理,但在昌虑长公主看来,实是借题挥。
昌虑长公主不想得罪徽妍,方才在堂上,一度担心无法收拾,后悔跟来。她也想让人去告知一声皇帝,却恐怕来不及,只好尽力劝着&he11ip;&he11ip;幸好,皇帝来得及时。
如今事情还算得了善终,她松口气,也不再计较。
&1dquo;姑母累了,还是回堂上歇吧。”昌虑长公主微微一笑,和气地对大长公主道。
大长公主看看她,仍面色犹疑,&1dquo;陛下&he11ip;&he11ip;陛下这般&he11ip;&he11ip;”
&1dquo;陛下还年轻,难免急躁些。”昌虑长公主道,意味深长,&1dquo;姑母,帝后情深,岂非好事?”
大长公主明白她话中之意,看她一眼,虽面色仍不定,也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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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开,但皇帝仍不放徽妍回家,马车径自入了未央宫。他振振有词,说如果让她回家,天知道又会胡思乱想出些什么来,这两日就待在宫中,何时想通了何时回去。还说,他已经得了戚氏准许。
徽妍无语,此人向来无赖,说什么便是什么。
马车辚辚驰着,徽妍坐在车上,走了好一段,仍觉得面上烧烫。
皇帝却是一副若无其事之态,坐在旁边,看着她。
谁也没说话。
徽妍离开他一些,坐端正了,却不自觉地把头扭向一边。
皇帝嘴角撇了撇,忽然,把那根笞条拿了起来。
徽妍觉,唬了一下,盯着他。
皇帝却只是将笞条在指间熟稔地把玩,片刻,放下。
&1dquo;方才,为何不随王车郎入宫?”皇帝缓缓道。
终于回到了此事上,徽妍目光定了定。
&1dquo;你若还想着李绩那事,如今朕便带你去廷尉署,当着你的面放人,如何?”皇帝道。
徽妍看着他,忽而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1dquo;陛下以为,昨日我二人争执,是为李绩之事?”她问。
&1dquo;莫非不是?”皇帝反问。
徽妍沉吟,道,&1dquo;陛下,妾有二事问陛下,陛下定要如实以告。”
二人昨日已经争执过,如今重面对,亦不必再拐弯抹角。皇帝看看她,&1dquo;何事?”
&1dquo;陛下,妾昨日说过,妾与李绩并无私情。陛下信么?”
听她提到李绩,皇帝脑门几乎跳了一下,但看她神色认真,只得按捺着答道,&1dquo;信。”
&1dquo;妾经商之事,陛下也知原委,还恼么?”
&1dquo;妾做了皇后,将来若仍有想做之事,或识得了友人,可仍如现在一般为陛下所容?”
&1dquo;那要看是如何之事,如何之友。”
&1dquo;这便是陛下与妾的矛盾所在。”徽妍道,&1dquo;陛下有容人之量,但不信妾行事之度;妾愿与陛下偕老,却不知将来会有何事如昨日一般触怒陛下。陛下与妾,两情相悦而成婚,妾之幸也。然,若陛下与妾彼此不足信,你我婚姻便如那虎魄中的小虫,虽观之甚美,却终深陷牢笼,困顿而亡。如此婚姻,又有何益?”
皇帝看着徽妍,双眸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