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到她以为那是自己的心声。
后来才现是真的叫出了口。
想说什么呢?
想说其实,我不想走的。
想说桑恬,要不留一留我。
还是想说桑恬,你以后别喝酒了,没人借你马桶也没人给你冲蜂蜜水了。
那么多想说的话哽在喉头,却被一个名为“过去”的软木塞塞住了唯一狭窄的通路,憋得她头昏脑胀。
原来心里太堵的时候,那些过多的情绪会从眼睛里流出来。
不然她为什么觉得眼睛酸酸的。
屋里静得出奇,几乎能听到一颗颗雪粒打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她终于没有忍住,悄悄看了一眼桑恬。
呵这人。
林雪的双眼依然酸涩,却一瞬变得柔和,一点本能的笑意流出来,像冷雪天的暖蜂蜜。
桑恬居然靠在床头就睡着了。
林雪轻轻让她躺下,没想到她一躺,又树袋熊一样把被子死死抱住了。
林雪:……
只好又把两件大衣给她盖上,还好暖气还算足。
林雪走到沙边坐下,给自己找了个“我就看看她冷不冷”的理由后,就名正言顺一直看着桑恬的睡颜。
她不知道桑恬每次都梦到了些什么,只要一睡着,眉头就紧紧的锁起来,平时阳光明媚的一张脸,就罩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真正的桑恬困在里面,怎么走也走不出。
那片雾浓得叫人害怕。
可林雪很想走进去却抱抱桑恬。
她又低低的叫了声:“桑恬。”
她知道桑恬喝醉了,这样的音量肯定叫不醒桑恬。
只是她天真的想着,这声音会不会模模糊糊传进桑恬的耳里,钻进桑恬的梦里。
变成一枚小小的信号弹,让桑恬知道浓浓的迷雾外,有一个人在守望着她。
接着,林雪不知是不是她自恋的错觉——
总觉得桑恬紧锁的眉头,好像真的舒展那么一点了。
林雪就这样静静坐在沙上,看着桑恬的睡颜,直到天边亮起淡淡拂晓的光。
她竟这样坐了整夜。
这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还觉得不够。
但她强迫自己稍微活动了下僵的手脚,换了个姿势,开始背对着桑恬假寐。
看了桑恬一夜这种事,她是一点也不想让桑恬知道的。
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是这段时间太累,还是因为桑恬熟悉的香味萦绕在她身后,她没想到自己真能睡着。
只是梦里有个迷宫,冰雪砌成的特别特别高,她一开始是胡乱的走,后来变成慌张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