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看到谢容珏回来,赶紧迎上来。
“公子,”白蔹唤他,声音压低了一些,“宫中来人了。”
“宫中?”谢容珏面上并无多少诧异的神色,“居然这么快?”
白蔹面上带着一点儿困惑,问道:“世子知晓是谁?”
“大概猜得到。”谢容珏或许是觉得有点儿棘手,面上笑意微敛,“是陛下身边的内仕?”
“世子怎么知晓?”白蔹点头,“确实是陛下身边的内仕。”
谢容珏手指蹭了一下自己的下颔,问道:“让他进来了吗?”
白蔹挠了挠头,“没有公子的吩咐,我们怎么可能随意让人进来,至多就是面上客套两下——”
白蔹话还没有说完,谢容珏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的手中骤然出现了一枚铜板,此时正在手中随意地抛掷了两下。
白蔹看着,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连忙接着道:“但是毕竟是陛下身边的内仕,这可是九公主殿下的兄长,这点儿事情我还是知晓的,只让内仕先进来歇息,公子随后再到。”
“还算有点脑子。”谢容珏手中的铜板抛掷出去,在白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下次说话别给我这么大喘气的。”
白蔹揉了揉脑袋,小声道:“怎么这也要打我,公子近来是越无情了。分明今日还去见了公主殿下,若是对殿下也这般无情……”
“嗯?怎么,胆子大了?”谢容珏啧了声,“对你无情,对殿下可不是,她——”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可是我祖宗。”
白蔹其实之前一直都没有看出来自家的这位世子爷对公主殿下生出了那点儿心思,一直到谢容珏不远千里前往西境的时候,白蔹在院中琢磨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这么件事。
谢容珏向来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九公主殿下的事情,多半就是对殿下图谋不轨。
一直到谢容珏从西境回来,连身上的伤都没有怎么处理,才不过几个时辰,就又将手中的地契全都整理好,送到了殿下的院中。
白蔹是曾经被丢弃在道观之中的弃婴,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因为谢容珏一次偶然的搭救,就一直赖在了他的身边。
他跟着谢容珏这么久,从偏远的道观到盛京城,无论是曾经的清寒之地,还是后来声色犬马的赌场,他从未看到谢容珏在意过什么。
其实准确的说,是没有什么所谓。
无论是当初那个在破落道观之中,无人过问的世家少爷,又或者是后来纵马过长街,煊赫世家的唯一嫡子,都是一贯的懒散。
生来就没有归属。
京中很多人说谢容珏目中无人,行事肆意,但其实他只是没有什么可在乎的,所以才一切随心所欲。
但是现在,却有了。
谢容珏撑了一下下颔,“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