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明没有对视,却又那样专注地看向对方。
梁风笑了起来,伸手要去拿他的烟。
沈颐洲手一让,低头,吻了上去。
一个简简单单的吻。
谁也没有往其他地方去。
只觉得此刻安静极了,站在漆黑的窗边,夜晚的光亮分一点照拂在他们的身上就足够了。
他温热的手掌按在她的身后,像是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
梁风逐渐沉湎在这种温情里,可下一秒,忽然心跳如惶。
即使他们明明有过那么多次激烈近死的缠绵,可当下这一刻,却叫梁风彻底地开始畏惧。
畏惧这种相爱很多年后才会有的平淡时刻,畏惧这种历由时间和年月才会有的合拍默契。
可他们分明不是,可他们分明不是。
梁风低头,轻轻地推开了沈颐洲。
“我有些困了。”她说。
随后,小步地走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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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珍出院,梁风索性就和她一起下乡了。
沈颐洲没意见,只问她要不要叫司机送。
梁风说那可就出大事了,昨天那束花和晚饭都叫梁珍问了半天,今天再找车送,怕是沈老板日后不好摆脱她了。
沈颐洲笑笑:“我几时说过要摆脱你了?”
梁风打哈哈:“多谢沈老板抬爱。”
电话结束,梁风跟着梁珍一起去了车站。
年二十八,车站已没什么人。
车厢里空空落落地散坐了几个下乡的散客,梁风和梁珍坐在前排的左边。
放在脚边的袋子里是梁风早上帮梁珍买的年羽绒服,梁珍自己舍不得,总说不需要。
梁风没告诉她价格,说是工作室打板多出来的样衣,不要白不要。
两人相互依着,晒着冬日里的大太阳几分困倦地回了乡下。
一到家,就看见常知远站在院子门口抽烟。
他见人回来,就上来帮忙拎东西。
梁珍回了屋子,不知道要和常满德说些什么。
梁风看了眼常知远,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门前一条直的水泥路,直通北边一片漫无边际的鱼塘。
“你看过常满德欠的帐了?”梁风偏头去看常知远。
常知远抽了一口烟,声音有些哑:“看过了,昨天还去了工厂一趟。”
梁风也不和他委婉,直说道:“我妈快被常满德拖累死了你看到了吧?生病不愿意给她治,欠债就疯狂压榨我妈妈。常知远,你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常知远没说话。
梁风:“自从我知道常满德欠债以来,我几乎所有的工资都拿来补贴他,就恳求他让我妈妈轻松一点。可你也知道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她一天还是常满德的妻子,她就一天放不下这个根本不属于她的责任。”
“小风,对不起。”常知远把烟掐了,丢到了路边。
他低头看着梁风,声音沉缓:“我知道你恨我,我一走了之把他们都丢给了你。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老婆现在还在越南待产,这几年生意不那么好做,我实在也没什么钱帮助你。这次要不是严琛求我回来看看你们,我是不可能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