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微光嫌恶地又踩几脚,“哨兵都是靠拳头说话,连这点做不到,废物。”
他不再理程誉,回到谈峤身边,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手表终端,“我向来怜香惜玉,只要你公开承认翁和风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我就放了你。不光放了你,以后在学校,不会有任何哨兵找你麻烦。”
谈峤没说话。
“垃圾白毛就算了,你一个病骨头也这么硬。行啊,你硬可以,继续站着呗。你们几个,把他给我看好了,要是谁给翁和风通风报信,我把他打到死。”
烈日炎炎,蝉鸣声越来越吵,柏油马路上蒸腾起扭曲的热浪。虽然还没正式入夏,天气却已早早热了起来。
哨兵受过耐寒耐热训练,此时都汗流浃背,脸色通红,皮肤刺痛。
树荫底下的慕微光热得受不了,更别说那些充当人墙的哨兵。已过去一个小时,不少哨兵见谈峤的脸色实在差到极点,嘴唇都在抖,起了怜悯之心。
他虽然是个残次品,但毕竟是向导,宁可暴晒也不愿说翁和风的坏话,也算有骨气。
“老大,要不算了吧,都一个钟了。一会儿会更热,把人弄死不好收场。”
众人纷纷附和,“是啊。”
热得不行的慕微光也不想陪在这里晒了,无奈起身,“不就是一句话吗?说了就不用吃这苦。来,给你拍个视频,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他前面戴十字耳环的跟班麦绯当即竖起终端,“病鬼,你就说,翁和风表面清高,实际是个渴望哨兵的烂货。”
“闭嘴。”谈峤终于开口,干裂的嘴唇瞬间迸出血珠,“翁和风的优秀不是你们能理解,他的好坏不由你们定义。你们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你们那满脑肥肠的封建思想,认为向导只能依附哨兵的腐朽看法,加在别人身上,别人都嫌脏。”
他一字一顿,说着说着开始喘气,声音虚弱,却掷地有声,“就算用你们的糟粕思想去衡量,你们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作为哨兵,却不敢正面较量,只敢玩这些阴招,用编造的话污蔑他,恶心他,中伤他。到底是谁丑恶,到底是谁烂?总有一天,当你们烂在泥里的时候,只能遥望他的背影,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在场所有哨兵都愣住了。
翁和风下了课,和岳舜并肩走在走廊里。
岳舜挠挠头,忍不住问:“老大,你之前可是最讨厌和别人住的,和谈峤住了这么久,习惯不?”
“凑合,就那样吧。”翁和风违心地说着,脑中浮现出谈峤的脸。
没有任何不习惯。谈峤爱干净,从不乱扔乱放,睡觉比他还早,说话都不大声。知道他晚上要出去练格斗,每天都会等他回来,准备水果给他吃。
陪他说话解闷,他第一次觉得,其实有人同住也不错。
不,只能是谈峤,其他人没这么乖。
“都11点了,你问问他想吃什么。”
岳舜点头如捣蒜,“好。”
他打了个视频过去,谈峤却没接。
“奇怪了,每次他接视频都很快的,今天怎么了,难道睡觉去了?”
“有可能,那头猪一睡觉,雷都打不醒。就买些他平时爱吃的吧,一会儿带回去给他。”
翁和风还要去训练室拿衣服,没回宿舍。走到半路,他接到岳舜的视频通话。
“什么?谈峤不在宿舍?”
“是啊,找不到人,你说他去哪儿了?”
翁和风仰视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眉头蹙起,“他摆烂惯了,不会去上课。又怕热,大中午一定不会出去,恐怕出事了。”
他说着狂奔起来,“快叫所有兄弟一起去找,打探一下慕微光在哪里!”
跑着跑着,终端来了一条信息。
“人在西边树林。”
翁和风怔了怔,迅把信息转给其他人,通知弟兄们往那边赶。他则拦住一个骑电动车的同学,把人推下去,“借”走了车。
到了树林边,翁和风遥望围成圈的哨兵,心提到嗓子眼。
他一扭电门,风驰电掣地加,一下冲进人墙中。
一抬眼,他就看到被晒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摇摇欲坠的谈峤。
那一瞬间,心疼与极致的愤怒一同上涌,烧得他心肝脾无一不痛。
“慕微光,你干了什么!”盛怒的吼叫和势如破竹的精神触手一同出现,触手化身长鞭,抽打在哨兵身上,将他们全部撂倒在地。
倒地的慕微光都吓了一跳――翁和风脸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当了两年死对头,他从没见过对方脸色这么恐怖。
谈峤听到声音没有转头,只缓慢的动了动眼珠,看到翁和风,浅浅地笑了笑。
随后,直直往下倒去。
“谈峤!”翁和风目眦尽裂,一把接住他,抱着他往校医院狂奔。
剧烈的心跳在耳膜上敲击,他心急如焚道:“坚持住,谈峤,一定要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