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单的风头已经出了,他就是现在带着这些粮食去找粮官也没多大用处了。良缘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贞儿的事,她和李单兄弟两个是越来越不客气了。以前不只李单让着她,就是小小的李南也知道人情冷暖。
小李南刚来燕城的时候,天天和贞儿在一起,不管是吃饭还是玩游戏。可是一个是男孩子,一个是女孩子,怎么可能玩得到一起?
&1dquo;这两个小机灵鬼。”张宪薇想起来就笑。李南当时陪着贞儿,也算是收敛了他的脾气。可现在能给他撑腰的大哥来了,而且大哥也常常教训贞儿,小孩子就觉得不用再迁就别人了,脾气就慢慢起来了。
&1dquo;这几天南儿一直在打棋谱,要么就是跟单儿下棋,也不理贞儿了。”良缘倒是有点心疼。
张宪薇让良缘把她以前用的棋谱和棋盘找出来,摆到贞儿的屋里去。贞儿在李单那里没什么好玩的就回来了,进屋先扑到她的怀里撒娇。虽然不至于告状,可脸上的委屈是明明白白的,就等她开口问。
可她一句不问,说:&1dquo;娘这里还有事呢,回屋自己玩去。”推开她后,让柔萍领她回去。
良缘跟着送过去一盘小香梨,回来就高兴的跟她说:&1dquo;贞儿在玩棋子呢。”
张宪薇悄悄的过去看,见贞儿认认真真的坐在棋盘前,抓着棋子好奇的看。旁边摆着的两本棋谱也被她翻开了,过了一会儿,就见她开始照着棋谱上摆棋子玩。
她再悄悄的回来,良缘笑叹道:&1dquo;可怜贞儿,人家不带她玩,她就只能自己玩。”
&1dquo;这是好事,你可别犯糊涂。”张宪薇告诫她,&1dquo;贞儿是要宠,可不是要把她宠成傻子。当年我在家里时,也是从小就知道那些当面对我好,背过脸去欺负我娘的人不是好人。贞儿也要明白这个。”
她叹气道,&1dquo;这人的心何止千百窍?说上两句好听话就是好人了?人是要长久来看的。”说到这里她顿住了,以前她看了李显几十年,却没把他看透。
良缘知道她的心事,见她不说话了也不敢接腔。
&1dquo;&he11ip;&he11ip;总要让她明白,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要喜欢她的。”张宪薇轻声道。
贞儿刚开始玩棋谱,只是照着谱子摆棋子,也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上一下午。棋盘和棋子都是她小时候用的,小巧又精致,一看就是女孩子屋里摆的玩意。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贞儿第一次不吵着去找李南。张宪薇到现在才问她:&1dquo;今天怎么不跟南儿在一起玩?”
贞儿倔强的不说话,只是闷着头吃饭。她就一筷子一筷子的给她挟菜,不再问别的了。
一连几天,李南都是跟哥哥一起玩,一起吃住。他对李单就像雏鸟恋巢。当李单不在的时候,他还能装做没事人的样子跟贞儿一起玩,在燕城过得开开心心的。
现在李单在这里,他就死死的粘着哥哥。李南虽然小,也知道渑城的家是回不去了,爷爷和奶奶都没了,他从今后要住在别人家里。等过了年,李单回书院去,就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良缘说最近李南都在拼命跟着李单念书,想跟着哥哥一起去书院。
&1dquo;这兄弟两个看着真可怜。”良缘眼圈红,她在那个院子里侍候,看着这年幼的兄弟两个相依为命。哥哥还是个青涩的孩子,就要撑起一个家,就要学着保护弟弟。而弟弟只有五岁大,也学会了不撒娇,只是使劲鞭策自己,想撵上哥哥,跟他一起走。
张宪薇听了良缘的话,不必去看就能想像到那对兄弟是个什么样子。李单当面劝李南听话,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也是难受得不行。李南求着哥哥,回去也要躲在被子里哭鼻子的。
&1dquo;唉,送佛送到西吧。”她拿出三百两银子,给良缘道:&1dquo;让你家男人跑一趟,到项城书院旁边的县城里,找个合适的地方买个院子吧。”
良缘吓了一跳,赶紧把银票给她塞回去:&1dquo;太太,我知道你也是心疼那兄弟两个。可是&he11ip;&he11ip;”她看了一眼银票,摇头说:&1dquo;这就太过了。别的不说,李单这书最多再念个几年就要下场了,他这一考最少也是十年的事。这院子买了住不了几年呢,何必呢?”
张宪薇说:&1dquo;单儿读完了,还有南儿呢?何况这院子买了又不会丢,就是这兄弟两个都读完了书,一转手再卖了也行啊。”
良缘见她主意定了,接过银票时还是摇头:&1dquo;太太当姑娘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东西想要了,就自己买来。别人家的就是有摆着不用的也不肯先借来使使。”
&1dquo;你的话越来越多了,”她瞪了良缘一眼,倒是不生气,&1dquo;别人的东西用得怎么能安心?主人家说一句,东西就要还回去了,本来为了省事,结果倒更费事了。何况又不是花不起钱?一个院子罢了,这些银子也未必用得完呢。”
项城书院就在项城,不靠山不靠水。这个城也小,要不是因为项城书院曾经有过一个当代的鸿儒讲课,又出过一个状元,也不会这么出名。
良缘家的去了,不到半个月就回来了。房子已经买了,因为张宪薇交待过是让李南偶尔过去看哥哥住的,要是李单觉得书院里吵杂,能有个地方安静读书也不错。所以特地买在远离市集的地方,隔壁几条街上住的都是项城的地主,所以那一片一般的宵小倒是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