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你不看好皇后娘娘?”荣三老爷已经听出阿雾的意思,她这样做是为了彻底将三房从安国公府割裂出去。
&1dquo;不敢。若真能有从龙之功,当然是绝好的事,可纵观上下前年,这都是一场大赌博,输的人倾家荡产,可赢的人就未必安享天年。我以为预期去赌不可预知的未来,还不如坚守忠君之道,今后无论谁君谁臣,只要秉着一颗忠君之心,定然无虑。”
&1dquo;好。”荣三老爷几乎要为阿雾的话击节拍手了。这样的念头是他几经苦思,又和师从董大儒的荣玠商量过几回,这才得出的想法,没先到阿雾一个区区内宅女子能看得如此透彻。
从古至今,人之兴亡,都在一个&1dquo;贪”字。如果不是贪图从龙之功,又怎么会去豪赌。儒家讲求中庸为立身之本,这个中也是忠。只要做到了这个字,任他地动山摇,我自岿然不倒。
但是安国公显然没有这个眼界,国公府败落,他急需一个重振作国公府的契机,所以他要去豪赌。
&1dquo;女儿怕爹爹为难,自古孝字当头,所以女儿就斗胆做主,不叫爹爹知道,就让女儿来承担这不孝之罪吧。”阿雾慨然道。
荣三老爷像是不认识阿雾一般,惊叹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果断英睿,容貌倾城,这样的孩子将来要嫁个什么人才不致埋没啊。
&1dquo;你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荣三老爷很会抓重点,如今不愧是官场老油条了。
阿雾低垂螓,不好意思地道:&1dquo;从爹爹出使外洋开始,当初只是备下,也并不确定会不会走到这一步。”
荣三老爷长长地出了口气,&1dquo;阿雾,你切不可&he11ip;&he11ip;”切不可什么,荣三老爷不好说。智者近妖,又是这等容貌,真不知是福是祸。
可阿雾立时就明白了,&1dquo;女儿知道的。”其实阿雾比荣三老爷更为谨慎,更是战战兢兢地在过日子,总觉得这日子是她偷来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她如今还看不出而已。
荣三老爷见阿雾如此灵慧,一点就通,既欣慰又眼涩。像阿雾这个年纪的姑娘,正该是在父母膝下承欢,无忧无虑的时候,可她却因着父母的缘故早慧至此,年纪轻轻心里却没有一日是轻松的,处处未雨绸缪,反倒为父母策划无忧,荣三老爷如何能不眼涩,连鼻子都有酸涩了。
荣三老爷默了片刻才道:&1dquo;仅为这次的事,你祖父是不会同意分家的,就是你祖母恐怕也不会同意,你以为下一步为父该如何?”如今三房可是她的钱袋子。
阿雾说了一句,荣三老爷眼睛一亮,旋即陷入沉思,良久后才道:&1dquo;你回去吧,让我想想。”
当然不是想想该不该做,而是该怎么做了。
阿雾轻轻一福,转过身正要走出门去,却听得荣三老爷喊了她一声,&1dquo;阿雾。”
阿雾转过头,&1dquo;爹爹还有什么吩咐?”
看着女儿纤细的腰肢和瘦弱的肩膀,荣三老爷动情地道:&1dquo;阿雾,今后这些事你都不要再想了,一切都有爹爹,爹爹这辈子没什么大的念想,唯盼着能护着你和玠哥儿他们安安康康就好。”
阿雾的眼睛一酸,不管荣三老爷今后做不做到这一点,可在眼前,他的情感是真挚的,承诺也是有效的。
&1dquo;爹爹。”阿雾嗫嚅道,不知该如何回应。
荣三老爷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吧。
阿雾走出门,仰头长呼了口气。从心底来说,她对荣三老爷是愧对的,总觉得这件事情没事先同他商量,算计到了自家人头上,有些过分了。可分家是势在必行的,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那么多的人要护着,逼得她不得不算计满腹。
荣三老爷和崔氏对她的情分,让阿雾不能不感动,可福惠长公主也是她的母亲,尽管她对自己毫无感情,可阿雾却忘不了上辈子的事情,在她心里福惠长公主是她不可取代的母亲。但对荣三老爷和崔氏,阿雾也是同样的敬爱和感激。
阿雾以前拿不准荣三老爷的心意,好在如今已经可以确定了。
阿雾走后,荣三老爷叹了口气,自家的闺女倒底还是良善的,像王氏这种人,死千百次荣三老爷都不会怜惜。阿雾不是那被戴绿帽子的男人,所以她不能理解男人的这种心理,哪怕是自己不要的,厌恶的,也断断容不得她去红杏出墙。
不过荣三老爷却不得不考虑阿雾的意见,因为阿雾并不仅仅是因为同情王姨娘才想留她一命。若阿雾真同情她,就不会将她里里外外利用得干干净净。
这桩热闹明面上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霸占庶出三弟的小妾,还偷偷生了儿子,可只要有人去放放风,很快舆论就能转为是那小妾瞧不起三房,转而高攀世子爷,那是王氏的yín、荡,世子爷荣吉盛了不起就是担上个管不住雀鸟的罪名,那是小瑕疵,男人总是格外能理解男人的不能自禁。
所以王姨娘必须被保住。且不说要不要她反口告荣吉盛乃至荣吉兴,光是这样一顶大帽子下荣三老爷都没整死王姨娘,那就可见王姨娘必有不死的理由,这个理由么,只要有心人引导引导,完全可以变成她是被逼迫的,誓死反抗的,但是奈何不得强权,当时荣三老爷又在外洋,生死未卜,家里只有孤妻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