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盯着扈秋娘上下打量,而后口中状若随意地说了句:&1dquo;你怎地又跟上来了?”
&1dquo;这人这般多,小的怎敢不跟着您?”
&1dquo;你家公子我是豆腐还是怎么地?一碰就碎不成?赶紧滚蛋!”红衣少年极为不耐烦地一摆手,又探头探脑来看若生,&1dquo;我的好姐姐,你上这儿呆着干嘛,不看赛舟了?”
扈秋娘一忍再忍,听到这也是忍无可忍,冷下脸喝问过去:&1dquo;哪来的登徒子,胡乱喊什么姐姐!”
跟着他的那小厮也是将双眼睛瞪得溜圆,一脸骇色地去拦他:&1dquo;哎哟公子,这不是姑娘呀,您认错人了——”
&1dquo;认错了?”红衣少年呢喃着,忽而指向若生面上的幂篱,再指指若生身上的衣裳,&1dquo;怎么会错?你看这衣裳的颜色,再看那头,还有那块破布,不都一模一样?”
年纪并不大的小厮见状,唬了一大跳,又见站在若生身前的扈秋娘比自己高大得多得多,生怕过会主子挨揍,自己回头得被扒掉一层皮,连忙小心翼翼去捂主子伸得直的手指头,&1dquo;公子,衣裳的色瞧着虽然差不离,但姑娘今儿个带出门的是听霜姐姐,可不是这一位呀&he11ip;&he11ip;”
听霜姐姐貌美如花,身段婀娜,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虎背熊腰壮得跟男人似的女人呢?
再说,这年纪也对不上呀!
听霜姐姐今年才十七呢!
小厮苦口婆心地劝了主子两句,低声下气地又代他来向若生赔礼。
到底不是市井人家里长大的,好料子就算没穿过,也是见过的。
若生身上穿的衣裳看似普通,但料子上等,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但一身花花绿绿穿得跟雉鸡似的少年闻言却还是皱着眉头说:&1dquo;她出门带的听霜,难道这会就不能换了别人?”言罢,他仍歪着脑袋朝若生喊,&1dquo;就是阿姐吧,我这么个英明神武的人,怎么可能认错自家亲姐姐!”
若生听着这话,再看看他的穿戴,差点笑出声来,在后头轻轻拽了拽扈秋娘的衣袖,低声吩咐道:&1dquo;罢了,这人奇奇怪怪的,莫要理会。”
她转身要走,扈秋娘便也冷冷看了那少年一眼,随后跟了上去。
红衣少年见状气得跺脚:&1dquo;6幼筠你站住!”
声音传入耳中,若生心头一震,脚步凝滞,再难迈开。
身后传来哈哈大笑,&1dquo;就说小爷我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绝对不会认错人!”
见若生停下,那小厮显然也愣住了,狐疑地自言自语起来:&1dquo;难道,真是姑娘?”
伴随着话音,若生身后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匆匆追了上来。
扈秋娘看一眼若生,用眼神询问着,若生却顾不得去回应她。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装着的全是方才那一声&1dquo;6幼筠”,这个名字,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喊出来的,她所知道的,姓6名幼筠的人,也不过就只有那么一个而已。
6幼筠年长她一些,身量也比她略高那么一些。
但她眼下遮着脸,二人身形也的确有些相似,叫人认错也并非全无可能。
然而他第一声喊的分明是&1dquo;阿姐”,他的亲姐姐,是6幼筠,那他便应当是6立展的儿子了!
&1dquo;不得放肆!”扈秋娘瞪眼呵斥。
红衣少年已至近旁,手都伸到了若生边上,闻言脸一沉:&1dquo;你算什么东西!”抬手就要朝扈秋娘挥去。
若生扬手一格:&1dquo;6公子认错人了。”
&1dquo;这声音&he11ip;&he11ip;”红衣少年一怔,突然骂了句娘,&1dquo;老子真认错人了?”
若生淡然道:&1dquo;错了。”
红衣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面露讪讪之色,似想道歉,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就成了:&1dquo;没事把脸遮起来做什么&he11ip;&he11ip;”
说着这嘴里的话不断了,紧跟着又冒出来一句:&1dquo;你生得什么样?”
&1dquo;公子!”着了褐色衣裳的小厮一直战战兢兢地听着他的话,听到这知道不拦是绝对不成了,立马什么也顾不得直接扑了上来,拖了自家主子就要走,&1dquo;该走了该走了公子——”
因知是自己认错了人,红衣少年张张嘴,还是叫小厮给拽走了。
扈秋娘松了口气,低声道:&1dquo;这人简直孟浪轻浮毫不知礼数!”
而且还瞎!还听不进人话!
那小厮都说了多少遍认错了,他偏偏就是不信。
扈秋娘狠狠数落了两句,却不见若生作声,不觉奇怪,遂低头去看,见她神色凝重,似有异样,不由得轻声唤了句:&1dquo;姑娘?”
若生这才展颜笑了起来,眉宇间笼罩着的阴霾如乌云散去,转头看她,有些漫不经心地问:&1dquo;他方才喊的那个名字,可是6幼筠?”
&1dquo;的确是6什么云的,奴婢没能听清。”
若生笑着,摇了摇头:&1dquo;那许是我听差了也没准。”
同音不同字的名,世上可有太多了。